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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连默了默,看着他缓缓举起自己“残疾”的手,半晌,深吸一口气,只得依着他的话照做。
崔晏温柔地触碰他,小心翼翼地问:“疼吗?”
大不了挨一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温连自暴自弃地想,没好气道:“绑都绑了,别客气了,动作快点。”
崔晏察觉到他的不满,轻轻跪在他身前,掀开他里衣衣摆。
温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用缠着红绳的手,一把摁住他的脑袋,“你要干嘛?”
崔晏抬眼看他,将身旁一截剩下的红绳,系在自己的颈间,“温连,你总觉得是我绑住你,我不让你离开,其实不然。”
他用牙齿咬紧颈间那截红绳,跪在温连面前,垂下头虔诚地吻过温连每一寸皮肤,沉沉道,
“你看,是你在锁住我,用一根这样的绳子,紧紧勒在我的喉咙上。”
夜风微凉,随着他的动作,温连控制不住地战栗一瞬,怔怔地看着崔晏缓慢将绳子的另一头,递进自己的手心。
“温连,绳子是一直握在你手心里的。”
殿试第一
(六十四)
温连一直自认清楚崔晏的性子,知道他心底有一片柔软,也知道他对所有事都表现的冷淡。
温连也曾经试图追溯过,这种堪称漠然的冷淡究竟来自于哪里。
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归结于他太缺爱。
是的,崔晏太缺爱了。
一点点爱是不能让他满足的,他需要更多、更深、更毫无保留的爱,只有那才能让他产生安全感。
他多疑且敏感,就像一只被抛弃过的流浪狗,被温连扔下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可以安慰自己,一定能把温连找回来。
所以他去写了那些符纸,开始信虚无缥缈的道,觉得这样可以把温连救回来。
这是他五岁的时候,温连五岁在干嘛,好像还在为怎么做作业而头疼。
而崔晏,一个五岁的小孩,用刀子划开自己的手臂,近乎入魔似的写了九万多张符纸。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
兴许他知道没用,但是在强逼自己相信。
第二次抛弃他离开的时候,崔晏没有哭也没有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连承认,第一次看到那些写满温连名字的书页,实在是吓了一跳。
这感觉很奇怪,有种像是变成在逃犯被警方通缉的感觉,让温连觉得心里毛毛的。
不过温连当时还是没想太多,温连觉得他还是那个在大雪纷飞的天乞讨的小可怜,只是太缺少关爱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确天真。
他早不是什么乞丐了,他有家,有朋友,还缺什么呢?
他缺自己啊,崔晏铁了心想把他弄活,然后锁在身边每天翻来覆去地睡。
这混账现在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温连被他“请”去来清宁宫,崔晏跟皇帝说,这些日子缺了不少课,想请太傅到清宁宫小住一段日子,精心教养。
皇帝对他正是改观的时候,觉得这事没什么不行,在金殿上分外慈祥地问温连,“江爱卿,太子说的话,你可愿意?”
温连愿意吗?
温连愿意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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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温连一抬眼,看见崔晏淡淡的神色,一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尾巴根都发凉,渗着冷风似的。
温连真是怕了他了,一个胆大的半夜出宫闯进太师府割腕的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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