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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张脸,有熟悉的,陌生的,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见的。
人之将死,喜欢回想自己的曾经,亏欠的,愧疚的,高兴的,痛苦的。最终交织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梦,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头昏沉的厉害。
“皇上驾崩了——”
一声长呼止住了来人的脚步。
凌风裳猝不及防停在院中,阶前落霜成泥,肃穆的黑甲卫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宫人跪在宫门之外,匍匐在地,哭嚎着。
屋内宫灯长明,人影重重。眼前飞雪满天,耳边传来一片呜咽哭喊。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如坠深渊冰窟。
所有的质问和措辞都变得酸涩,重新咽了回去。
她闭了闭眼,浓长卷翘的眼睫在面具下投落一片淡淡的阴影。
再睁眼时,眼里唯余一片荒芜冰冷。
夜色渐深,寝殿之内烛火跳动,烧得噼啪作响。
一干人觉得哭得差不多了,就收起了眼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了今夜的重头戏。
凌风华临终前并未留下遗诏,那么现在该立谁为新帝?
惠妃用帕子擦了眼泪,抱着儿子不疾不徐地端坐在椅子上,给她父亲林尚书使了个眼色。
“自古以来,立储以嫡、长为先。陛下既然未曾留下诏书,那咱们也只好按祖宗的规矩来了。”内阁大臣张唤德对着祥嫔躬下身,朗声道:“请娘娘主持大局。”
屋内突然沉寂片刻,紧接着便有几位老臣跪在大皇子面前,就要拜见新君。
祥嫔愣了片刻,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眼角泛着红,做伤心欲绝态,哑着声音道:“本宫……”
“放肆。”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只见惠妃蹙起了眉,不悦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祥嫔立马噤了声,袖里的手死死的握着,面上悲痛的表情差点挂不住,忿恨恶毒的看了慧妃一眼。
这个女人在后宫就常刁难她,她位分低,出身也不好,自然什么时候都只能忍气吞声。
此时林尚书站出来道:“皇上尸骨未寒,皇储一事容后再议吧。”
张唤德扫了他一眼:“国不可一日无君。”
“说的倒也是。”林尚书面不改色道:“皇上生前已有立太子之意,只不过属意的人选却是二殿下。”
“那么咱们这些臣子是顺从皇上的心意,让二殿下继承大统,还是听张大人在这胡说些规矩名言,立大皇子为新帝呢?”
张唤德涨红了脸,气恼不已,袖子一甩,“你什么意思?你说老夫在这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心里有数?我看你才是有数。你不是就想立你女儿的儿子为帝吗?”张唤德冷哼道:“还在吃奶的娃娃,如何能担得起这万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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