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茼安迷糊中握住了他的手,梦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接受他。是啊,为什么呢,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有一个不错的男孩问过类似的问题,茼安当然知道原因,但羞于开口。
现在这个问题又出现了,她几乎抵挡不住那来势汹汹的情感,只能在深渊里越陷越深。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在顾虑什么?”
“因为害怕。”茼安站在漩涡中心,任凭汹涌的暗流袭击自己,“害怕你发现我自私与胆怯,害怕你看见真实的我。害怕被你发现我根本就不堪一击,漫漫说我心里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但其实那里只是一片废墟。”
她的答案是饶砚从未想过的。他想过很多种原因,她或许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或者是顾虑年龄的差距,甚至是经济上的问题等等,这些理由饶砚都可以努力去解决,但唯有她睡梦中说出的答案,饶砚束手无策。
平时的茼安温柔、坚定,她遇到的大多数人都喜欢她,唯独她自己不喜欢自己。
她游走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界。
弗洛伊德说,梦有时通过一种十分神奇的重现能力,忠诚地将遥远的,甚至我们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带回脑海中。
她应该是梦到了什么,那个问题让她很痛苦,她在挣扎,也在求救。
但这只能自救,别无他法。
茼安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饶砚不忍她再被困在梦魇中,轻抚她的脸,细声安慰:“好了,别怕,我不问了。好好睡一觉。”
清晨,茼安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房间里没有吹风机,只能暂时用毛巾吸干水分。
开门声响起,茼安边擦头发边走到门口开门。是饶砚,在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找她。
饶砚带着刚买的早餐,赫然看见门后的茼安,潮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身着一件浅绿色V领吊带裙,滴落的水珠在裙子上氤氲出点点深绿色。
拿着早餐的手僵在空中,眼前的人虽然表情冷淡如常,但饶砚竟看出了些妩媚,他有些结巴:“要不,我待会儿再——”
“进来吧。”茼安早猜到是他,只看了一眼便转身进屋了。
“啊?”
“进来吧,你要一直站在门口吗?”
饶砚想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一直站在门口,万一有其他人经过——况且她的语气如常,反倒显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饶砚深吸一口气,关上房门,把早餐放小茶几上。却不想看见她正坐在床尾擦头发。
毛巾已经有些湿润,微卷的头发散落在单薄的肩膀上,轻轻地擦拭着。所有头发都被捋到一边,背后的蝴蝶骨隐隐若现。
意识到自己无礼的目光,饶砚试图转移话题:“我去找小慧借一下吹风机。”
“不用了。坐吧。”茼安站起身,面对着他,语气依然淡淡的。
饶砚再一次感受到这只蝴蝶的存在,晨曦中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在她的注视下,饶砚缓慢移动到小茶几旁的椅子坐下,紧张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茶几上,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个相熟的朋友。但裙下的风光泄露了她的意图,她甚至刻意停留了几秒。
他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姿态,面对她笨拙而刻意的引诱,眼里没有欲念,都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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