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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皇宫总是尤为寂静,就算是有太监或是宫女经过,也都是轻手轻脚。房门紧闭,明亮的日光还是透过窗纸照了进来,投下一片阴影。大概是这个动作实在是不舒服,少女睡了一会后便无意识的换了个姿势。寂静之中,谢韫站起身来。沉睡的少女因为困顿至极,这会睡的正香,丝毫不曾察觉到方才被她暗叹过专注的男人已经缓缓行至她的身旁。桑窈今日穿了身藕粉的纱裙,她的身体不同于旁的那些瘦弱的女郎,她看着会有点肉感,尤其是令她苦恼许久的大白馒头,以及她没怎么在意过的臀。但她骨架小,所以虽然她有点丰腴,但看着还是十分纤细。不仅如此,她虽生了一副浓颜,却仍给人软绵绵的感觉,平日说过做事总是慢吞吞,一点也不着急。此刻,少女趴在圆桌上,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胡乱的放在一旁。因为布料绷紧,所以谢韫垂眸时,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少女小臂处若隐若现的奶白肌肤。以及裸露出的的一截后颈。柔软的脸蛋被手臂压迫,少女双唇微微张开,乌黑的睫羽乖巧的垂下,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房间里。谢韫垂眸,静静的看着她。眸中并不带什么情绪,更别提情欲,似乎这柔软俏丽的少女在他这里只是一卷普通的卷轴,同他方才看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但问题在于,他并不会去留恋一卷卷轴的触感。更不会去在深夜幻想。但在此之前,他很少会对什么念念不忘,男女之情在他这里更是一文不值。对于女子,他也从不会去刻意控制自己,他只是纯粹且简单不感兴趣而已。对与之有关的性不感兴趣,对与之有关的爱也不感兴趣。显而易见,他不喜欢桑窈,也不会喜欢她。但他最近发现,她的身体,对他的确有着吸引力。确切来说,是好奇。这件事情很诡异。谢韫向来是个理智的人,他对问题只会究底,而不会逃避。隔了一会,男人伸手,方才执笔的手指轻轻落在了少女的脸蛋上。男人的动作带着探寻,指腹从其饱满的额头,往下,划过柔软的脸蛋,他稍一用力,指尖就会陷进去,最后,来到她的下巴。熟悉的触感。指腹重新往上,来到少女红嫩的双唇,在滑过她的下唇时,熟睡的少女大概是觉察出了唇上的不适,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越发怪异。每当谢韫以为他已经对此熟悉时,她总能抛出另外一种令他觉得陌生,却又惹人探寻的东西。谢韫蹙眉,收回了手。桑窈仍然紧闭双眸。她睡得并不安稳。但因为太困,所以这并不妨碍她深陷梦乡,兴许是今天见谢韫见的太多,所以就在这短暂的一会里,他再次入了她的梦。这并不稀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做过两回关于他的春梦,所以关于谢韫,不管她梦到什么,她都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她的梦格外真实。她梦见谢韫逼着她看书。场景就在现在的这个房间里,他还坐在那没动,只是面前多了个账本。他像一个老夫子,非常的严肃,一本正经的跟她说,“今天中午这些要看完。”桑窈不想看,她摇了摇脑袋,说:“看不完。”可梦里的谢韫看起来非常不近人情,闻言他就威胁道:“必须看完,不然你不能睡午觉。”桑窈难过极了,她趴在桌子上,道:“可是我胳膊好麻。”她说了之后,谢韫也没有关心她,就只是冷冷的看她。她的胳膊仍在在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麻。桑窈只好支起脑袋,忍着困意跟他打着商量:“那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哦。”她提议道:“比方说哄哄我什么的。”谢韫于是就拉着她的手臂,像小时候姐姐哄她一样,道:“那亲亲窈窈吧。”桑窈开心极了,道:“好啊好啊。”谢韫抱着她亲了过来。只是小时候姐姐亲她,只是会亲亲脸颊,可是这人却把她整张脸亲了遍。她觉得有点难受。但是大概是因为反正这也不是第一回她梦见谢韫亲她了,所以也见怪不怪,没什么太大情绪起伏。直到梦里的谢韫再次喊出那个震惊她八百年的称呼。“……”要不是她睡得死,差点就被吓醒了。但她的确睡得很不安稳。谢韫总以为她下一瞬就会醒来。但事实上,少女比他想象中睡得还要死,即便换了两回姿势,到最后也只是说了几句梦话而已。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着脸蛋,红唇嗫嚅出声。叫的是他的名字。她皱着眉,听语气好像对还他不太满意:“…谢韫。”谢韫垂眸,神色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声音软糯,虽然低,但也勉强能辨认出说的是什么,她道:“别这样叫我。”谢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闲的跟一个说梦话的人对话,但他还是随口问了句:“叫你什么。”桑窈抿了抿唇,不再出声。他当然也并不指望她真的能说出什么来,但就在谢韫转身要走时,少女轻喃出声。“……宝宝。”等到桑窈醒过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她仍然趴在桌子上,只不过胳膊好像没一开始那么麻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整个人还处于发愣状态。她率先回忆的就是她的梦。相比于前几次,她这次已经淡定多了。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不然她为什么总是做和谢韫有关的春梦。当然,今天的应当也算不上什么春梦,但还是跟他有点亲密。那个小册子她已经许久不曾翻开了,她只是偶尔会看看话本子而已,只是大概是看多了正经的,她偶尔也能看一些不那么正经的。桑窈面无表情的想,看来她真的被话本子荼毒太深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若是让谢韫知道她偶尔做这种梦,不如让她死了算了。隔了一会,桑窈渐渐从她的梦里缓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脸蛋下面好像枕了个什么东西。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胳膊,没怎么在意,直到过了会,她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好好的放在旁边。咦?桑窈默默抬起脑袋,垂眸看了过去。旋即就看见了一只黑乎乎,软绵绵的大蜘蛛。“!!!!!”桑窈一下精神了,魂差点被吓飞。就在她被吓得眼泪就要掉出来时,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这只蜘蛛好像是她早先拿着的想要吓李瑶阁的那只。据说是桑茵玥亲手做的,力求逼真,外面还用的是染黑的兔毛,里面填的棉花,摸起来十分柔软,比枕头要强的多,怪不得她枕的那么舒服。桑窈的心渐渐落了下来,她坐直身子,环顾四周。房门仍然紧闭,只是原先坐在案桌前的谢韫不见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桑窈再次低头看向这只被她压扁了的大蜘蛛。她记得她睡之前,这只大蜘蛛被放在旁边啊。难道是她做梦给捞了过来?应该不会吧。想了半天,桑窈得出结论,应该是有人帮她枕的。要不是那人似乎也考虑到了她可能会被吓到这个情况,特地把她的大蜘蛛翻了个面才给她枕,她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故意在吓她了。那个人显然只可能是谢韫了。桑窈揉了揉脸颊,拎着大蜘蛛,面色复杂。她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看到画本子不少。谢韫既然喜欢她,那按照一般发展,不是应该稍稍把她抱上床,然后再离开吗,怎么到谢韫这,就是给她个大蜘蛛枕了。什么男人啊。这个大蜘蛛正面反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有一面有眼睛而另外一面没有眼睛。这会被压扁了,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了,总之是没法再去吓人了。桑窈站起来,突然听见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桑姑娘,您醒了吗?”桑窈听见了幼猫喵喵叫的声音。她欣喜的拉开房门,小太监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个草编的小窝,一只黑白的小奶猫窝在里面。桑窈悄悄看了眼周围,小太监道:“姑娘放心,现在没什么人的。”桑窈哦了一声,然后接过小猫。虽然太子骗她让她有点生气,但是这只咪咪它真的好可爱啊。而与此同时。恢宏的宫殿内几乎针落可闻。谢韫站在窗前,温暖的光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增添了几分柔和,可却并未缓解此刻几乎凝滞的气氛。谢韫语调冰冷:“殿下无需同臣道歉,殿下只要知道,您是皇储,更应该承担做错事的代价。”陆荔低着头,道:“……可叙白,你不就是喜欢她吗,孤是在帮你。”谢韫并未去多费口舌的解释他与桑窈的关系,而是道:“所以呢。”“她同意你骗她了吗。”陆荔紧握双拳,道:“可那又怎么样,叙白你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对孤生气。”谢韫道:“殿下,您平日怎样臣无权干涉。”他看向陆荔,这样轻飘飘的目光对陆荔来说,却仿佛重若千斤:“但您不该把这些小心思用到臣身上来,这是最后一次。”他说完,便越过陆荔走出了门。房内恢复寂静,陆荔站在原地,身形颤抖。一旁的的太监上前,轻声安慰:“殿下,谢大人他……”陆荔却忽而抬手,扫落了桌上的瓷具,他脸色通红,握住了小太监的肩膀,道:“……他总是对孤不满意。”“你说,他是不是也不想让孤做这个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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