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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气氛明显缓解了不少。但一瞥莫思瑶神色有点黯淡,他安抚地笑笑,“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会找到你爸妈的。”
“嗯……谢谢你。”
“这句谢谢我听到耳朵长茧子了。说起来,你的身份证肯定是不能用了,销了户了,我早上请业内的朋友帮忙去了解了一下,像你这种三无人员,如果要合法合规的补上户口需要些什么程序,对方回答是有现有程序可行的,只是要补齐资料还有点周折,只要有了身份,读书学籍什么的都可以补。”程颐多少能感受到她的迷惘无助,安抚道。
“那就好。”
“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咱们可以一起商讨,具体还是在你,不需要有压力。”
“嗯。”莫思瑶把弄了下那个盒子,拆了封。
“你看看还喜不喜欢,不喜欢再换——我来。”程颐从莫思瑶对面挪到她身边坐下,帮她摁下开机键,在等待的过程中说:“你的卡号看来还能用,我……我怕你停号,一直有充值,有时也会给你打打电话。不过,应该要剪卡。”
“什么剪卡?”
“以前的芯片有这么大,现在只有这么大。”他比划了下,“哦,你还得改4G卡,要不还是给你弄个流量多的新号。”见手机开机,他捣鼓了一阵,然后划到一个界面,“这是我家无线网名,密码我给你输进去,以后就可以自动连接了。”
嗯……什么是4G,什么是无线网?莫思瑶默默挺直了背,听不懂怎么办?感觉智商被时间伤害了……
就在这时,程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然而响了好一会儿,他都并没有要接的样子。
莫思瑶忍不住提醒:“你电话响了。”
程颐看了她一眼:“你先自己摸索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似乎想避开。
莫思瑶吸了口气,说:“不用了,我回房了,你接她的电话吧。”
程颐看着她欲言又止,却没有否认,最终叹了口气,在轻柔的铃声中,点了点头。
犹豫间,铃声断了。
程颐并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回复键,他的心微微揪着。很久以前他就有个可怕的认知,从小到大,他无论讲什么谎话,无论掩饰得怎么天衣无缝,最后一定会被莫思瑶给拆穿,有些甚至是当场拆穿。
她太了解他。
就连她发生意外的那天,早上在学校分开时带着情绪走,也是因为看穿了他说去打球是撒谎,懒得戳穿罢了。
至今他仍深深记得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黄瓜口味的吧?啧,又在玩游戏。
也只有在给她准备小惊喜的时候,他才能面不改色地撒点小谎,大多换来她心照不宣的微笑。可是,看着她毫不掩饰的笑容,哪怕明知只有一丝丝装惊喜,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们享受着彼此间的默契,以为能这么平稳的一路走下去,却被现实生生撕裂,现如今,这种默契带给她的反而是加倍的伤害,他深知她倔强的自尊,他这隐瞒被戳穿之时,必定会刺得她鲜血淋漓。可眼前这个眼睛还有些浮肿的女孩用她的平静告诉他,她可以独自承受这尘世变迁、人情变幻。
她才十八岁,背影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程颐刚好目送她回房,房门轻轻发出一声响。
他心底堵堵的,隐隐有点酸涩,胀痛。
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要承担那件事情的所有后果,他突然觉得上天其实有点残忍,她不该在这样的天真的年纪,被迫承受着这一切,但是……手机那端的人也没有错,程颐逼着自己将这情绪甩开,按下接听键。
他心知肚明,他的初恋早已经死于二零零五年五月,然后生活告诉他,这世上还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譬如责任,譬如朝夕相伴,所有的遗憾都只能止于一声叹息。
他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了林茜那张明媚的脸,心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回复平静,柔柔的,如暖风吹过,当她轻快的声音穿透耳膜,他突生了几分愧疚与心虚,他该怎么办?生活经验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
“喂?”
“亲爱的,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对方的口气有些嗔怪,却像是习惯了,倒也没放在心上,“我下周六才回来,你……能不能来机场接我?”
“好。”
对方的语调明显上扬:“吃饭了没?最近忙不忙?想不想我啊?”
“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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