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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灌着风的衣摆裹着沈惊瓷整个青春全部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于二零一六年,彻底落空。当晚,沈惊瓷翻出已经荒废许久的帖子。[如果一〇年的夏天,我知道喜欢你会这么难过,我宁愿从来没有开口。]两个小时后,同一个id再次出现。[骗你的,我没有后悔。][祝你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人声鼎沸,前途似锦。]那晚她做了好多梦,故事回到一五年九月。那年盛夏,寻宁市最热闹的消息之一便是沈家那个女儿,成了状元,考进沥周大学。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雨下的很大。沈惊瓷接到邱杉月的电话时,刚洗完澡准备上床。邱杉月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可怜巴巴:“惊瓷——”“救救我吧,我回不去了。”斜着的雨丝飘进屋檐底下,女孩两只手环绕着自己胳膊缩着脖子冻得瑟瑟发抖。邱杉月在原地踏着步,口中念念有词。见到沈惊瓷身影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尖叫:“惊瓷!”烟雨蒙蒙,不远处的人闻声又抬了些伞,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沈惊瓷加快了脚步,迈上台阶。她打量了一遍邱杉月,还没看完眉心就皱在了一起。电话里没细说,沈惊瓷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件薄衫,套在邱杉月身上,一边问:“怎么回事,许宁楷呢?”许宁楷是邱杉月的男朋友,两人从高中就在一起,感情一直不错。然而下一秒,邱杉月的声音就打破了沈惊瓷这个认知:“别给我提这个王八蛋!”“”沈惊瓷被邱杉月的语气吓到:“怎么了。”邱杉月声音咬牙切齿,像是拿出了五马分尸那股劲儿:“他竟然敢绿我?”绿?沈惊瓷给邱杉月整理衣领的动作停了她目光滞滞的向上移了两寸,看到邱杉月颤动的眼睫。雨丝似乎小了不少。邱杉月一口气没断,“我抓到了他的聊骚的记录。”“呵。”邱杉月讥笑:“你猜这个傻逼什么反应。”虽然不应该,但沈惊瓷脑中还是划过电视剧中的苦情大戏,似乎也是在这种天气。她试探:“没承认?”“他倒打一耙,说我凭什么查他手机。”邱杉月翻了个白眼,越想越气,胸口起伏的弧度渐大:“这特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傻逼。”沈惊瓷眼皮狠狠一跳,感受着邱杉月的怒火。“我看上他是瞎了眼吗。真的太恶心了。”沈惊瓷眉心一动,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对于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还好邱杉月也没打算让沈惊瓷表态。因为她自己已经骂完了两个人的话。她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把他甩了。”“能死多远死多远。”邱杉月一口气出尽,逐渐发觉这些话有些不太好。回过神来就看到沈惊瓷发懵的表情,她蓦地被逗笑:“你怎么这幅表情。”说完拉住沈惊瓷的手就要走:“好了不说了,我们赶紧走,不能被狗男人绿还被雨淋,那也太惨了。”她拿过沈惊瓷手里的伞,若无其事的撑开。雨嗒嗒的打在伞上,脚边溅起涟漪,邱杉月忽然听见沈惊瓷嘴里吐出一句话。“王八蛋。”字字清晰,没有听错。“”邱杉月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对上沈惊瓷眯起来的眼睛。沈惊瓷拍了拍邱杉月手臂,安慰的小动作:“让混蛋滚。他配不上你。”语气很认真,不像是在骂人,可语调又带着点狠。可能是这几个字和沈惊瓷的形象不符,邱杉月先是惊讶的挑眉,后来笑得愈发夸张。“算了算了,我一个人骂就好了,让你说出这话我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宿舍其他人不在,借不到伞,两人共撑一把,挤在一起还是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细微湿意。沈惊瓷推了推伞柄,两人靠的更近。随口问道:“什么负罪感?”邱杉月转过来,也不看前面的路,朝沈惊瓷笑得不怀好意:“总感觉让一个清冷美人说这种话,实在是暴殄天物。”沈惊瓷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她的长相偏江南,但又不是只有温婉,打眼一看感受更强烈的多是清冷。像是挂在天边皎洁的带尖白月。秋水瞳,弯月眉,鹅蛋脸,点绛唇。皮肤瓷白,气质清冷又不失大气。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可和她接触过得人才知道,沈惊瓷的性子即不冷也不傲。虽然说不上立马就讨人喜,但相处十分舒服。邱杉月小声的哼唧了两下,挽着沈惊瓷的手臂移了位置,继而环住了那道细瘦的腰。几秒后,沈惊瓷听见邱杉月很轻的声音,若有似无。“谢谢你来接我。”
下雨难走,虽然停了但地上还是一个个水洼,到宿舍楼底下天已经完全黑掉。不管什么时候,一个不变的真理就是女生宿舍楼底下永远都站着一堆腻歪的小情侣。沈惊瓷已经习惯,但是邱杉月却不淡定了。这个时机确实不太好。她耸拉着眼皮,气愤的握起拳头又骂了一遍狗男人。沈惊瓷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别再想,收起伞向下抖了抖水。刚要转身贴卡开门,忽然听到邱杉月疑惑地声音:“你看那不是闫沐晗吗?”沈惊瓷听过这个名字,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像是艳丽的玫瑰,一眼就能记住。从刚入学时就有人私底下说,这是今年最好看的一位新生之一。“我靠旁边那男的还挺帅。谁啊,她男朋友吗?”沈惊瓷也不知道邱杉月的心思怎么能变得那么快,刚刚还在仇男现在八卦之心就开始燃起。她好笑的同邱杉月一起看过去,唇角的笑蓦地顿了下。那么多情侣中,人的视线本能的做出了比较,找到最出挑的那对。前一号宿舍楼的阴面,藏着两人,若不是几米远的地方亮着一盏昏暗路灯,或许根本看不到这个地方。然而因为那道聊胜于无的光线,让沈惊瓷清楚了。男人的个子很高,将光影隔绝。宽挺的肩胛撑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插在裤兜,侧面看到男人手臂弯曲而凸起的肘骨。平添几分凌厉棱角。他指尖夹着一簇微弱的猩红,不知道闫沐晗说了什么,男人头歪着靠近了点。看似认真,实则更加散漫。沈惊瓷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倒映着光影的水洼。他在嫌没意思。下一秒,那道身影侧过脸,暴露在她视线中的角度更多。男人皮肤冷白,透出一双深邃犀利的眼眸,喉结从劲瘦的脖颈凸起,轮廓性感。他咬了口烟,灰白的烟雾云吞的绕成圈儿模糊掉面容,一同遮住眼中的乏味与倦怠。火光燃烧成灰烬,他松开咬着的烟嘴拿远,手指在黄色的烟纸上点了两下,烟灰一簇簇的掉落。闫沐晗踮着脚,指了下自己的手机。一幅娇俏可人的样子。而男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忽的冒出一声轻笑。脚尖浑不在意的碾了一颗石子滚在烟灰上,肩膀也跟着轻颤。似乎是被取悦到。沈惊瓷眨了回眼。不想看了,呼吸憋得慌。她扯了下身边邱杉月的衣袖,问:“你还要等吗,我想先上去了。”邱杉月一脸郁闷样,先是点评了句:“别说,这俩人还挺登对。”又吐槽:“他妈的怎么就我遇见渣男。”沈惊瓷看她不打算走,自己收回视线,匆匆地说了声我先上去了,便拐进楼梯间。刚刚的画面挥之不去,她心不在焉的差点被台阶绊倒,一把抓住扶手。好不容易稳住步子,心脏又传来阵阵不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沈惊瓷难看的扯了下唇角,安慰自己。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定在原地,抓着扶手的指尖扣得越来越紧。意识突然被熟悉的声音扯回,邱杉月和闫沐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在往上走。时机真的刚好,沈惊瓷一下子就听到了最关键的信息。“那你现在陈池驭是在交往吗?”邱杉月问。沈惊瓷呼吸一窒,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她用着同样的速度上楼,和下面两个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没有被发现,又听的清楚。她悄悄地,听见了答案。偷听,沈惊瓷有些唾弃自己这种行为。闫沐晗在笑,带着一种属于热恋或者暧昧期的娇羞:“不是啦。”不是沈惊瓷的脚步又是一慢。邱杉月声音有些激动:“还不是?!你俩那样子就差黏在一起了。”“哪有这么明显!”闫沐晗说着就去打邱杉月。“我开学前就在新生群里看到有人刷屏这个名字,说是帅到惨绝人寰。”邱杉月停了下,似是回想:“我之前还不信,现在一看”“真是客气了。”词穷了,找不到描述,邱杉月又换了句:“听说陈池驭陈学长家里条件也很好,人又聪明,车玩的更是一流,他玩车的样子是不是更帅。”“对。”闫沐晗语气上扬,语气中的得意很明显:“我们就是在他车队认识的。”“行了行了,别说了,羡慕死我了。”对比起自己,邱杉月越来越难受,最后只是说了句:“那你俩关系稳定了可要请我吃饭,我好想见见真人。”“近距离。”邱杉月自动把两人绑定到了一起,觉得是闫沐晗在不好意思。大一刚开学一个月,虽然都听过陈池驭的名字但真正见过他的却没有几个人。家境好长得帅,各种赛事奖项拿到手软。前途无量、花团锦簇的人生出现在了自己身边,甚至亲眼所见。直到现在邱杉月还觉得魔幻,闫沐晗竟然能认识陈池驭。宿舍,邱杉月将刚刚自己和闫沐晗的聊天内容添油加醋的对沈惊瓷重复了一遍。沈惊瓷又洗了一遍头发,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捧着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邱杉月情绪波动大,说了一晚上口也干,出去倒杯水。回来的时候,沈惊瓷还在失神。杯底落在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我靠,我刚刚看到闫沐晗又打扮好出门了。”沈惊瓷握着笔的力道一重,闻声转过来,看见邱杉月冲她挤眉弄眼的示意:“肯定是去找陈池驭了呗。”“晚上十一点,也就有夜生活的才愿意动弹了。”邱杉月倚着桌沿,晃着头啧啧感慨:“陈池驭,一看就很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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