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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仪点头。
顾长通看时机尚好,出言告退:“公子早些安寝,明日辰时,某再差人来唤公子。”
萧衍笑道:“有劳顾知州。”
顾长通转身离开后,桃夹轻手轻脚地将安眠汤药放在房中案几上,也离开了厢房。
顾仪见萧衍迈步走进房中,先是打量了一圈房间,才问:“这就是你昔年的闺房?”
顾仪将手中的铜炉挂在三足烛台上,心虚地“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妾身替公子更衣罢。”
萧衍伸展臂膀,任由顾仪解下他的大氅和腰间玉带,挂在沉木衣架上。
屏风后早已备下热水,雾气蒸腾,竹炉中点着花果暖香。
只见她稍稍垂首,露出一段玉白脖颈,低眉顺目,模样竟难得地乖巧。
此抚城中的寂然冬夜,此一阕闺中,犹似一对寻常夫妇。
朝朝暮暮,相依相偎。
顾仪见萧衍沉默,抬手替萧衍摘了玉冠,笑道:“妾身替公子梳发。”
然后她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提一下巧遇周亭鹤的事情。
未雨绸缪。
顾仪心中正打着如意算盘,双手却忽然被萧衍捉住。
他双目光华流转,唇角含笑,“梳发不必了,夫人伺候我沐浴罢。”
是夜,顾仪无暇再提周亭鹤。
辰时,顾长通派人来唤萧衍。
今日皇帝要去州衙门见王子伯。
抚州衙门离顾宅不远,马行不过半刻。
王子伯早就候在衙门外,着青袍常服。
见到萧衍下马,只微躬身,唤了一声:“公子。”
他昨日就已面圣,今日便不那么拘谨了。
州衙门的小吏急急跑上前来,对顾长通拜道:“禀报知州,周家大老爷和周家公子一早就来了衙门候见,如今尚还等在花厅……”
顾长通闻言,脸上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
他立即敛眉,问小吏道:“周家为何而来?”
小吏一五一十说:“周隆说是要同知州问询计亩征银一事……”
顾长通沉吟片刻,先是看了一眼萧衍,又再望了一眼王子伯。
王子伯笑道:“知州见见也无妨。”他转而又对萧衍解释道,“公子,这周家就是昨日提到的茶商周氏,他们常在州府间行走,茶运走水路,也走陆路。周氏在抚州有两处茶园,因是从商,并未计入田产……”
萧衍笑言:“知州但见无妨。”
顾长通连忙称是。
周隆和周亭鹤在花厅坐了半晌,终于等来一个灰衣小吏匆匆进门。
“二位请随某来,知州在书房等二位。”
周亭鹤笑着起身,“从前顾知州素爱在这花厅里见客,怎么今日移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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