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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志愿填报课程结束,江萝真的陷入了深深地纠结。a大的理工科和艺术类都不错,祁盛宋时微他们选这个学校非常合适,可是文科类却…不是特别强,尽管祁盛让江萝填报艺术类,宋时微也希望能和她在同一个学院专业。江萝却一直在犹豫,打心眼里,她更喜欢文学。今天班里好多同学都夸她的发型好看,高考之后,女生一个个开始学着打扮,真是大不一样啊。还有不少女同学围过来想跟江萝学编辫子的手法,凑近了,才发现江萝脸上有淡淡的妆感。精致又甜美,说不上来的好看。起码不下十个女生,说她今天不一样了。江萝迫不及待想让祁盛也看到自己今天的样子。路边树荫底下等公交车,小姑娘从包包里摸出了陆缦枝送她的口红,借着公交站牌的倒影,小心翼翼地将口红涂抹在唇边。按照陆缦枝早上给她涂抹的方式,不是一整条画大猪肠,而是一点点蹭上去,抿抿嘴,再蹭一点。这样会更显自然。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嘲讽声——“你上哪儿买的山寨货。”“要你管。”江萝懒得搭理孟纤纤,拧好盖子转身便走。身边两个女孩拦住了她的去路,孟纤纤夺过了她手里的黑管,看了看:“不是山寨,正品啊,祁盛给你买的?”“还给我!”江萝伸手去夺,孟纤纤后退一步,扬起手,让她扑了个空。“孟纤纤,你这样有意思吗。”“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孟纤纤将口红随手一扔,黑管在马路上滚了几圈,随即被驶来的一辆大客车碾得稀烂。那是江萝人生的第一支口红,是妈妈送给她的礼物。看到马路上碎裂的黑管,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猛推了孟纤纤一把:“你赔我!”“死肥猪,你恶不恶心,照照镜子吧,还涂口红…”孟纤纤稳住身形,走上前狠戳她的肩膀,“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赖在祁盛身边,他亲你的时候会不会吐啊。”这话狠狠地刺了刺江萝的心,脸颊瞬间胀红。屈辱又羞耻。孟纤纤见这话居然对她有用,走过来,变本加厉狠戳着女孩的肩膀,逼得她连连后退。“跟祁盛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死肥猪,死肥猪死肥猪死肥猪…”仿佛被抽空了全部力气,如瘪瘪的篮球一般,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底气不足:“我…我不是死肥猪,不是…”“还说不是,别以为你化了妆涂了口红就变好看了,扎辫子谁不会啊,你就是肥!就是丑!”孟纤纤说着粗暴地扯乱了江萝的头发。江萝连忙避开,身边两个女生挡住了她的去路:“去哪儿啊,还没说完呢。”“都毕业了,你们也都成年了吧,还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欺负人好玩吗。”“好玩啊。”孟纤纤笑着,“欺负死胖子就是好玩,怎样。”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保时捷猛地停在路边,女人气势汹汹下车摔门,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孟纤纤往后一拉。只听“啪”的一声,清脆悦耳。江萝看到她陆缦枝反手甩给了孟纤纤一巴掌,惊得张大了嘴。这…这还是那个宛如小猫咪一般在老爸怀里撒娇的女人吗?这也太a了吧!孟纤纤也被打蒙了,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人,捂着脸,不知所措。“你…你谁啊你!你凭什么打我。”“我是江萝的妈妈。”陆缦枝的声音带了些港普的味道,但气势却很强,“霸凌我女儿,你就该死。”说罢,她又扬起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孟纤纤直接被打得趔趄着,倒在了地上,两边脸颊都红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从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你…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陆缦枝冷冷道:“好啊,我等着,看你如何要我好看。”孟纤纤被女孩们扶起来,哭哭啼啼地离开了。陆缦枝立刻回过神,担忧地伸手理了理女孩凌乱的头发:“怎么样?有受伤吗?”江萝摇了摇头。身体倒是没受伤,只是心灵有点受伤而已。“那些女生经常欺负你?”“也没有,其实以前我还和她当过朋友,但后来闹崩了,就成了现在这样。”陆缦枝脸色很难看,嘴里嘟哝着几句粤语的骂人的话,重新给江萝梳理了辫子:“你不要把那些恶意中伤放在心上,我们没办法控制别人说什么,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情绪。”江萝直到陆缦枝经历了娱乐圈风风雨雨、浮浮沉沉,她应该也遭遇过很多次这样的恶意吧。“没事,我不在意她们的话。”反正这样的话,从小听到大,都麻了。陆缦枝看穿了女孩的心思,心疼地揽着她上了车。“宝贝,你想不想去港城念大学?”陆缦枝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这次事件之后,她看到她在学校里的处境,直言问道,“更好的环境,远离这些恶意的中伤,你是我的女儿,你会成为真正的公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江萝低着头,说道:“妈妈,我已经有了想要报考的大学了。”陆缦枝没有勉强,她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将她揽入怀中:“妈妈尊重你的选择。”江萝犹豫了几秒,终究紧紧地抱住了她纤瘦的腰肢。很用力很用力。“妈妈,其实我还是…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很酷的人,我小时候也希望成为你这样的酷girl。”陆缦枝受宠若惊,脸都红了,亲昵地爱抚着小姑娘:“你可是第一个这样形容我的人啊,人家明明走的是甜美路线。”“你刚刚就很酷啊。”“啊,你说打人的动作啊,人家拍戏学的,尤其是古装剧。”陆缦枝扬了扬手,“要打出高贵优雅的仪态。”江萝无奈地笑着:“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女儿面前还人家人家的,太嗲了吧。”“哼,偏要。”哼啊哼的,好像也跟她一模一样,真是亲生的啊。车上,她低头给祁盛发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做什么。祁盛回复说在台球室,和几个朋友聚会。江萝蓦地想起那天she给他的消息,约他在老地方的台球室见面。在轿车经过祁盛常去的那家台球馆时,江萝连忙说:“司机叔叔,就在这里停一下吧。”司机停下了车,陆缦枝望望四周:“这里?”“我朋友们在这里打球。”
“妈妈跟你一起去可以吗?”“台球室很多人哦,全是男生,刚好你又是不分年龄段的国民女神,我怕会引起轰动。”陆缦枝了然一笑:“啊我知道了,你要去找那个小帅哥。”“也不只有他,我就是去玩玩而已。”陆缦枝从包包里摸出了粉底盘:“来,我给你补个妆,我们宝贝随时都要美美的。”“妈妈,那个…口红,坏掉了,对不起。”“我看到了,没关系,我再给你买一只。”江萝心里感觉甜甜的,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觉到被妈妈宠爱,跟被爸爸宠爱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啊。虽然都很幸福,但妈妈却让她有种不一样的甜蜜。从此以后,她就是有妈妈的小孩了。她会是真正的公主。……江萝走进了台球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明知道不应该,可她的双腿像被魔鬼控制住了一般,驱使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台球室。这间台球厅品质高端,类似于台球会所了,每个房间两桌台球,有专门穿规整制服的服务生帮忙码球和擦拭巧克粉。以前江萝和胖子祁盛他们也常来这里玩,所以她对这里熟门熟路。径直往里走,走廊尽头的包间是祁盛常去的那一间。在走廊转角的地方,江萝从转角镜子的折射里,看到了祁盛修长匀称的身影,立于窗畔。阳光照得他的皮肤仿佛在发光,白衬衣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几颗扣子随意地敞着,露出了白皙的颈子。他手里拎着烟却没有抽,指尖把玩着,烟头被他从食指转到尾指。“祁盛,我看到你和别的女生开了情侣空间,一开始何韬他们说你有女朋友的事,我还不信,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说话的女生穿短裙小坎肩的女生,长发微卷,浓密地铺在肩上,高跟鞋细绑带缠绕着她修长漂亮的脚踝。“嗯。”他嗓音淡淡的,带着轻微上扬的调子,“我有女朋友了。”“为什么?”黎初洛嗓音发紧。“什么为什么?”他散漫地倚在了在了窗台边。“我在空间里见过那女生的照片。”黎初洛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避免措词的失礼,“她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女生。”江萝理了理自己狼狈散乱的小辫子,心里清楚,“普通”这个词,已经是黎初洛给她的最善意的评价了。“普通有什么不好。”祁盛漫不经心说,“我想过普通的生活。”黎初洛语气带着急促的呼吸感:“祁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给我一个准话,行吗?”“我不喜欢你。”祁盛转过身,望着她,开门见山道,“如果你指的是这个,那我就给你一个准话,别等我了,去大学里看看,会有很多不错的。我的未来,只和我女朋友有关。”黎初洛侧过身,迎着阳光,眼睛被刺得发疼。虽然,这是她早就料到的回答,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口开始一阵阵地缩紧、泛疼。“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以前我总以为,是达不到你的要求所以你不喜欢我。”她情绪有些绷不住,“可你为什么选她啊?我看着她的照片想了很久,就是想不明白…”祁盛打断了她的话:“她喜欢我十多年了。”“祁盛,喜欢你的人还少吗”“怎么说,只有她是最迁就我的那一个。”他笑了,像个没良心的坏种,“我怎么欺负她,她都还是很喜欢我。”“就为这个?”“就为这个。”“祁盛你是不是疯了!”黎初洛没办法去理解他的思想和行为,“你明明知道,自己配得上更好的!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江萝的手指甲陷入了肉缝里。原来在别人眼里,祁盛和她在一起,属于是…自暴自弃啊。那些涌入她扣扣空间的陌生人,他们窥探她的相册,审视她的照片,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吧。祁盛有点被黎初洛的咄咄逼人惹毛了,但因为家里的关系,也因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情分,他仍旧忍耐着:“小时候,我爸妈不管我,他们憎恨彼此然后一起恨我,是江萝一直陪我、我让她做什么这姑娘都傻乎乎去做、她疼了我很多年。”黎初洛终于呛哭了出来,紧紧攥着他的手腕:“这些我也可以啊,祁盛,我也喜欢了你很多年,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啊!”祁盛干燥的薄唇间吐出一声弹舌音,扯开了她的手:“大小姐,你忍得了我的坏脾气,现在能忍,以后呢?你和宋时微一样骄傲,从小被人追捧惯了,受得了我才怪,哪天受不了,说走就走了,浪费老子感情。”他一向不喜欢赌,讨厌一切不确定的东西,而且自私,绝不轻易给出真心。黎初洛咬牙说:“那你确定她就受得了,永远不会离开你?”经过垃圾桶边,祁盛扔了手里那根被他玩烂的烟——“她是我唯一的确定。”身后,黎初洛哭着,歇斯底里对他喊道:“祁盛,从始至终你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祁盛头也没回,染着烟味的指尖扣了个清脆的响指。……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小巷湿漉漉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女孩眼睫微湿,分不清那是雨雾还是眼泪,苍白的嘴唇轻微地颤抖着,呼吸断断续续,几乎没有办法完整地呼吸。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五脏六腑宛如破损的齿轮,艰难地运转着。“祁盛,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啊?”“我喜欢你的眼睛,里面有我。”“只有我。”那一个响指,把江萝震醒了。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终于豁然清晰。原来,不是因为她跳舞好看,也不是因为她台球打得好,不是因为她性格温柔、心地善良,甚至不是因为他们朝夕相处所以相互看对了眼,日渐生情……是因为她不够骄傲,也从没有人追捧她,所以她把祁盛藏在心里,捧成了宝贝。祁盛渴望的是江萝带给他的安全感。是啊,她太爱他了。确定无疑,只要他不提分手,江萝便永远不会离开他。江萝宛如破败的布偶娃娃般,步履虚浮地回了家。在门边,她看到江猛男正揽着陆缦枝在沙发上看电视,陆缦枝依偎在他身边,在他耳畔低语,还咬他耳朵。江猛男时不时便要吻她一下,俩人腻腻歪歪地亲热着,电视里播着广告,他们也看得津津有味。江萝毫不怀疑,他们一整天应该都是这样度过的。她愣愣地站在门边,感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地泛疼。她看到江猛男看陆缦枝的眼神,那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欢。她也看到陆缦枝回应他的爱意。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不是永远追在身后,心甘情愿当他的小尾巴。爱是不顾一切、是飞蛾扑火,是即便相隔山海、也要不远万里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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