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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康问:“哥,出野外一直都这么艰苦吗?”
向斐
然一句话否定了他这个问题的正当性:“不算艰苦。”
“这还不算苦?”蒋少康咋舌:“我以后坚决不选生物。”
向斐然端着杯子:“出野外不是必须的,就算是对分类学专业来说,也不会经常泡在野外。”
方随宁举手:“在分子生物学和生物信息学的手段加持并且样品充足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出野外呢?就算要观察形态也可以泡标本馆和看鲜样。”
“有些工作是只有亲自到野外去才能完成,比如要验证物种间的杂交时,就需要考察生境、传粉者以及真菌引起的水平基因转移,还有一些别的工作,比如地区的生物多样性调查、本底调查。”
方随宁摇头晃脑:“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某些人懒得跟人打交道,只喜欢在深山老林里待着,所以自找的。”
向斐然睨她一眼:“知道就好。”
蒋少康问方随宁:“你大学也报生物吗?”
方随宁斩钉截铁否认:“饶了我吧,我不及格的次数比及格多多了,他高一就奥赛夺金,我哪趟得了这浑水。”
蒋少康顿时肃然起敬:“表哥在清华吗?”
向斐然报了大学名字,蒋少康微微地感到了一丝尴尬。因为这所学校虽然也是,但当然还是比不过清北。
方随宁在外人面前很维护表哥,不屑一顾地说:“他高一就拿到清北入场券了,拒绝了而已,所以你面前的这个可是连清北都得不到的男人。”
向斐然被她肉麻得听不下去,往她嘴里怼了一根谷物棒:“吃你的。”
蒋少康其实不是很关心他为什么不去清北,为什么有十六岁拿金牌的底子却去了分类学这种极难发高分文章、不那么“万众瞩目”的领域,而非在分子生物学一路直上当学术明星。
他想问的其实是商明宝:“babe,你将来打算学什么?”
商明宝忠实地说:“还没想过。”
“你没有特别想学的东西吗?”
商明宝很仔细地想了一番:“没有。”
她确实还没想过自己要做什么的,因为总以为随时会死,想了也是白想。
温有宜对她最常说的话就是“babe只要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了”,可是在先天性的疾病面前,快乐也成了一门很难的学问。
商明宝以前从没觉得这样富贵躺平的人生有什么不对,但回答完这两个问题后,忽然不安起来。
余光偷偷地觑向斐然。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不思进取、头脑空空、虚有其表的花瓶?
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也喜欢十分聪明的。她有快乐的智慧,但那和锐意的聪明有鲜明的区别。
“她连常识都没有,怎么可能想那么远。”方随宁开玩笑,“她上次还问我云南在哪里。”
她只是随口调侃,但商明宝莫名被刺痛,正想激烈反驳时,听到向斐然开口:“除了基本的规律和真理,大部分的常识只是同温层人群的常识
,没有必要用自己的人生去按图索骥别人。()”
方随宁没想到他会开口,忽然间觉得面子挂不住,有些赌气地问:比如呢?()”
向斐然递了一个眼神给商明宝,商明宝接收到讯号,想了一想,清清嗓子:“比如……你知道红宝石的区分等级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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