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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芬实在听不下去了,将柳老憨扯出了门外,压低声音道:“老不死的,你疯了,干嘛说他是咱儿子,这不是骗人家吗?要是他记起来怎么办?”
柳老憨翻了翻白眼:“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球!认他做儿子,对咱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什么意思?”周淑珍不解地问。
“你想啊,咱家又没儿子,丫头终究是外家的人,等她们全都出了嫁,以后谁给咱们养老送终?”柳老憨越想越美,乐呵呵地说道:“他现在啥也记不起来了,这不正好让咱们捡个便宜儿子吗?地里的活儿也多个帮手,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周淑珍摇摇头:“不行,咱们不能昧着良心这么干,这是要糟报应的!”
“我这是做好事!”柳老憨两眼一瞪:“他现在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身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你说能把他送哪儿去?”
“可是,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呀!”周淑珍说。
“记起来更好!”柳老憨呵呵笑道:“这小子穿金戴银,一看就有钱人。咱们把他给救了,还养得白白胖胖的,以后还能亏了咱?”
“你呀,真是老狐狸回门——精到家了!”周淑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对夫妇在门外打着无意算盘,而屋内,“柳水生”和柳杏儿,却在大眼瞪小眼
柳杏儿立在床边,捏着衣角,嘴唇蠕动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父亲不应该骗他,可是一想到他如果做了自己弟弟,就会生活在桃花村,芳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欢喜和期待。
“那个——”柳水生望着这个美得像天仙的女孩子,生硬地叫道:“三三姐,我,我饿了!”
“啊?”柳杏儿的芳心噗通通地乱跳,心慌意乱地应道:“我马上给你做饭去!”
说完,像逃命似的,转身冲出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柳老憨。
“丫头,你干嘛去!”柳老憨见她红着脸,很奇怪地问道。
“他,他饿了,我做饭去!”柳杏儿慌乱地回了一句,撒腿便跑了。
“给他下碗面条,扔几根青菜就行了!”柳老憨在后面喊道。
“知道了!”
来到厨房,柳杏儿手脚麻利地往锅里倒了一瓢水,然后点着一捧稻草,扔进了灶炉里。
她抱腿坐在木墩子上,浑浑噩噩地往炉子里扔着柴火。红通通的火苗在眼前闪动,回味着刚才他叫自己“姐姐”时的傻样,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
面煮好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走到墙根处,打开一个黝黑的瓮盖,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两只鸭蛋——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些鸡蛋我存了一年了,自己都舍不得吃,竟然给这小子吃,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柳老憨看着碗里飘的那两只荷包蛋,捶胸顿足,就像剜他的肉一样。
“好吃,真好吃——”柳水生大口吸溜着面条。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呢!”柳杏儿假装没听到父亲的话,喜滋滋地说道。
“哼!吃完就赶紧睡,明天下地干活去!”柳老憨听得心烦意乱,顿在墙角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听到这里,柳杏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脸望了柳水生一眼,娇羞地转开了视线。
柳家只有两间瓦房,东头那间住着柳老憨和周淑珍,南厢房是个套间,中间有一道小木门隔开。柳杏儿住在里间,外面本来是她奶奶住的。前年她奶奶去世了,便一直空着。
柳水生如果在这里生活,肯定会住在外面那间的。
此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柳杏儿习惯穿单薄的裤头睡觉,但两间房只有一道门隔着,而且门缝还那么大。和一个陌生的男子隔门而居,想一想,都让她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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