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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怀璟没忍住,站得离他近了几分,容棠蓦然发现这人这一个月竟然又长了些个子,现在看他已经需要垂下视线了。
他心里略微有一点不爽,宿怀璟说:“棠棠,我出门你应该要问我去哪儿的。”
“?”容棠有些疑惑,“那我出门也要跟你报备目的地吗?”
宿怀璟却反问:“棠棠哥哥出门不带我吗?”
容棠:“……”
他哽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摆手:“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宿怀璟差点给他可爱死,又跟在身后絮絮叨叨了几句,直到人真的烦不胜烦钻进自己屋子里,他才在门外笑了半天,转身朝王府外走去。
容棠从自己的私库里单独拨了钱给宿怀璟定做了一辆马车,规格样式全都仿造着容棠自己的制作,宿怀璟昨日带他回棠璟宅的时候坐的便是那辆。今天出门,他在拴马桩前望了两眼,有些可惜地收回了视线,步行出王府,绕过两条巷子,上了一辆简便的马车。
行风在车厢里向他汇报这几天的事。
“丁来宝判了秋后问斩,丁威山罚了一年俸禄;二皇子因为降服瑞兽有功,皇帝赏了他一些珠宝,特别允许他下了朝之后在兵部行走。”
皇子在六部行走是一项殊荣,大虞建国两百年,一向都只有太子才会有这项权利。
宿怀璟笑了一下:“看来叔父很是喜欢那头白虎。”
行风听见他称呼,脸色微变,道:“仁寿帝虚伪狡诈,最在乎名声和正统之说。宣帝当年遭白虎袭击,蒙端懿长公主相救才虎口逃生,如今他前去泰山祭祖,引白虎臣服,当然会因此沾沾自喜。”
他话里情绪太明显,宿怀璟也不约束,只是笑了笑,向后倚着,下意识打开车内暗格想找一颗蜜饯含着,看见一抽屉的暗器跟药物的时候怔了一瞬,不免轻啧一声,又将抽屉关上。
他问:“沈飞翼怎么安排的?”
行风道:“飞翼献瑞兽有功,又自愿报效朝廷,皇帝将他安置在了巡防营领了个守卫的职,正好顶上了丁来宝的空缺。”
宿怀璟扬了扬眉,道:“还真警惕。”
这一步棋走的最好的结果就是丁来宝死,丁威山被革职,沈飞翼顶上丁威山的位置。
但需要时间和机会,宿怀璟并不急于求成,他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借此事获得二皇子的信任。而沈飞翼能进巡防营,做他在京城的另一双眼睛,完全是意外之喜。
是容棠给他的惊喜。
宿怀璟想到这里,神色柔和了一些,又问:“他养的那些孤儿呢?”
行风道:“已按主子的吩咐悉数安置下来了,年纪大点的送去了学堂,实在不愿意去的,便由师傅带着练武,希望日后能为主子效力。”
他说到这里,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宿怀璟的神情。主子幼年时是整个皇宫最心善的小皇子,便连刚去蜀地的时候也能发善心救下流云。
可这些年过来,一步步走下来,一封封密函拿到手,主子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不知事的七皇子。
他比谁都要狠心无情,做事只求能达到目的,不在乎伤己与否,也不在乎是不是利用了无辜的人。
有时候行风跟碧心在一旁默默看着都觉得心疼,很怕主子这一辈子只能这样下去,被仇恨蒙住双眼。
可沈飞翼这件事又让他觉得,主子或许没变,他还是当年那个喜欢吃甜食的小皇子,会善良得考虑孤儿死活跟未来,会在乎以前跟在身边的下属想法。
他觉得惊喜。
宿怀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假客气的说不需要他们效力。
救他们不费多少力,顺手而为的事。宿怀璟之所以会做,完全是因为家里有尊小菩萨,若是日后被他知道自己有救一群半大孤儿却不救的机会,怕是会觉得难过。
宿怀璟不愿意他难过。
马车慢悠悠行着,月底的阳光透进窗棱,街上叫卖声络绎不绝。
虞京一如既往的繁华,不论龙椅上坐的是哪位皇帝,也不论此世是哪朝哪代,只要虞京是都城,便永远都是被风月楼和金粉河堆砌出来的富贵奢靡。
宿怀璟单手把玩着容棠的腰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行风问话,却偶尔会忍不住地想容棠这时候午睡醒了没有。
行风注意到主子今天心情似乎特别的好,眉头跳了跳,又说:“五皇子被人救了。”
宿怀璟动作微顿,偏过头淡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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