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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簌簌,林师从蒋子道的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山顶那座道观的门前。
他怔了少顷,回身看向师父,蒋子道背手在他身后一丈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仿佛要目送他远行似的。
天文道为何成立?它集结了文臣,武将,太医,与江湖客,它以自身掌朝堂,以鬼市立江湖,以鬼兵谈一战,它是随帝登基的得力助手,是随帝当政时的左膀右臂,也是蒋子道的雄心壮志。
林师的记忆中师父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药,也没有下山抓过药,每每下山,都是带着他和叶语安去山下的镇子里看灯火、逛庙会。有时兴致来了,还会同他们比试两招,赢了,就要吹嘘一番,说想要赢师父,你们两个小崽子还嫩着点;输了,就又有了别的说辞,要感叹,当初自己是如何打遍天下无敌手,岁月不饶人哇,老了,手脚不利索了。
叶语安便要不服气,说,师父就会吹牛。
即使皱纹随着时光爬上了他的面庞,长发渐白,但林师的印象中,师父一直是精神矍铄的。
那些天文道的辉煌往事,都不如那苏胤给师父开的药方,令林师内心一抖。
“师父……”风卷起了林师轻声的疑问,飘飘悠悠进了蒋子道的耳朵,“三年前,你为何闭关……?”
蒋子道站在那里,扬起一个算得上慈祥的笑容,像是欣慰林师终于问到了此处,良久,他点点头,终于道:“因为苏子栾的药,终于是压制不住了。”
山顶的竹林伴着风,发出飒飒声。
那风挟着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发梢,林师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压制…什么…?”
蒋子道摊开手心,向前几步,言简意赅,道:“毒。”
他叹了口气,没有其他额外的情绪,像是在叙述一件家常事,继续道:“我一直未曾告诉你们,也是我一直不愿相信,其实当初我也应该早就意识到,他有千万种手段对付廿平和叶常德,又怎会找不到手段来对付我。”
林师看着蒋子道的面容,似懂非懂,喃喃道:“随帝……”
“今日你师妹不在,你改日同她说起时,记得寻个委婉些的说辞……”蒋子道苦笑了一下,“免得她到时候要哭闹一番,你应对不能。”
林师的心漏跳一拍,他眉毛微蹙,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些破音,他道:“不…师父,我自己应付不了她,您自己同她说……”
“鬼市也要交到你的手中了。”蒋子道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轻叹一声,背过身去,继续道,“至于玉牌……送了便送了罢,总归如今的鬼市,是不再需要玉牌的了。”
林师犹豫道:“可我,我从未接触过鬼市,我还做不好……”
“师父相信你心中有数。”蒋子道的声音传来,他道,“红尘游历一年,历经种种,师父相信你撑起鬼市,也能同叶语安一同撑起天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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