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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已经不似我当年认识的那个太子了。”蒋子道背着手,语气有些遗憾,“那时他虽然在我看来有些怯懦,但也算是个有抱负,有才学,亦有治国之能之人,但这次不一样,我只觉得……”
他没有再评判随帝的个人性格,他只是摇摇头,说道:“权利会熏染人心,使人变得冷血,残暴,权利愈大,人性便愈薄。”
“很少见你这么悲观啊。”苏胤奇道,“我记得从前总是说要一展宏图,你辛辛苦苦从小练到大的剑术,还有你研究那咒法,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你又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你怕他做甚?就算不叱咤朝堂,做个武林无敌手也行啊。”
蒋子道敷衍道:“年纪大了,做不得那种打打杀杀的事了,啊,再说罢。”
“你是真的专注于带孩子了。”苏胤嘲讽地轻哼一声,“当初还要撵我,哼。”
蒋子道岔开话题,提道:“说起来,这些日子夜里会胸闷,觉得上不来气,你快帮我号个脉……”
苏胤坐在藤条桌边,甫一搭上蒋子道的脉搏,便眉头一皱,良久,蒋子道终于对他这副表情无语凝噎,问:“我莫不是要死了罢?”
苏胤依旧眉头不展,道:“脉象有些奇怪,但看不出大问题,我猜测可能是你练那咒法导致的……”
苏胤找了支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了一番,蒋子道也看不出他究竟写了些什么,片刻后苏胤一撂笔,道:“等我回去了,看看有没有人见过类似的情况。”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两人便都没太过在意。
“哎,你那时候走得急,叶常德他家闺女的满月礼都没去。”苏胤又提起之前的事来。
蒋子道收回手来,喝了一口茶,说道:“……我的礼不是到了么?”
“他图你的礼啊?”苏胤白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就缺你一个啊。”
蒋子道问:“陛下也去了?”
苏胤沉默了,他瘪瘪嘴,说:“……他的礼也到了。”
谈话间,林师写好了字,捏着两角小跑过来,展示给蒋子道看,蒋子道摸摸他的头,和颜夸了一句。
苏胤支着头,眉间透出了一些忧郁,说:“哎,真羡慕你能自己教,我还我女儿学堂的事发愁呢,和廿家那小子同级,我可是万万放不下心来啊,等廿平回来了,我可要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别把她再带坏了……”
……
又三年,这次廿平没有回来。
西北的战报传来时,廿府上挂上了白绢,西北军与玉门军合并,长安城笼罩在一片哀哭之下。
当廿信说举着父亲留下的那杆枪,说要继承父亲遗志,随军去西北时,廿夫人几乎要哭得晕了过去。
同年,蒋子道在鬼市擒住了一批欲要捉拿他的人,他查不出这些人来自哪里,又为何人指派。
即使他铁了心不想再踏入长安城一步,但昔日好友离世,他于情于理也要去吊唁,当他踏入那扇重工的长安城门时,便在暗地中让某人的计划得了逞。
当圣上的诏书递到面前时,蒋子道想都没有多想,转身就买了一匹千里良驹,快马加鞭,连夜离开了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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