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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着实有些过了,”姜灵洲道:“我要来这广果寺,驱散一二成的人也就罢了。从前我在华亭,但凡有名门女眷造访佛寺,便都是这般做的。可王爷竟叫人空出偌大一个庙来,还是初一这样的时候,岂不给人平添麻烦?”
宋采薇听了,柔声解释道:“王妃良善心肠,可这些事,怕是也不能怪王爷。”
“怎说?”姜灵洲不解。
“竞陵王妃要来寺里,哪家寺院敢不净场?”宋采薇轻声说:“怕是王爷随口提一句,他们便都会这般做。”
姜灵洲歪头,心里觉得宋采薇说的也有道理。
广果寺门前的僧人见到姜灵洲车架,便迎了上来。为首的僧人双手合十,浅浅一礼,道:“贫僧清悟,见过竞陵王妃。”
姜灵洲还了礼,道:“麻烦清悟大师了。”
她是来烧头香的,便携着宋采薇进了寺里。广果寺里极静,除了木鱼声外便再无其他声响。宿在寺里的斋客,也都闭门不出,只偶尔会有小窗推开一线,似乎是房中客人在窥视着外头模样。
想来,是在好奇竞陵王妃究竟生得如何模样吧。
寺里别无香客,上香便快得很。不过一盏茶功夫,姜灵洲便在三宝殿里求了来年好运,又在竹筒里抽了一支上签。
她仔细看了看签文,写得是“雾中朝花水中月,远在天边近眼前。门前桃李一卷画,柳暗花明更成书”;宋采薇则抽到了“几番风雨春又落,深宵尽处披雪归;东风裁绳催人去,何须强留江上音”。
清悟大师看了签文,便和蔼笑说:“王妃这支签抽得好,是吉兆。宋家小姐这支,虽有凶句,却也是风雨终消、波平浪静之象。”
宋采薇有些好奇,道:“王妃,我抽的签文上写了些什么?”
姜灵洲刚想念那签文,傅徽便插口道:“讨个彩头罢了,你也不用当真。和清悟大师说的一样,写的是‘几番风雨春又落,深宵尽处披雪归’,大抵是说你这些年没白挨那些糟心事儿,往后自会有好事等着你。”
宋采薇是极相信傅徽的,他这样说,宋采薇就信了。
“好,”她笑说:“是我沾了王妃的喜气了。”
看天色还早,姜灵洲便让几个小婢女也去求了签。四个婢女的签文都是不错,宋采薇的丫鬟阿茹却求了一张“财运开来”。只可惜阿茹不识汉字,横竖扯了半天签文,都读不懂签上意思,还差点将签文揉作一团废纸。
姜灵洲在寺里用了斋菜,这才与宋、傅二人一起出了广果寺。因为是初一,郡府里热闹得很,四下都有喧闹庙会和开市的炮仗声。姜灵洲特意在集市前停了停,让白露下车去买了支金糖人来玩。
这街市上的金糖人做的别有心意,她看着很喜欢。待快要到竞陵王府了,她就毁尸灭迹,叫白露把金糖人吃了,免得萧骏驰看到了,又借机说她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孩子。
离竞陵王府只一条街的时候,马车外忽而起了喧闹。
继而,传来傅徽的低喝声。
“大胆!竟敢拦竞陵王妃的车马!”
好一阵骚动后,车帘外传来了傅徽颇为为难的声音:“王妃,前头被一个疯子缠住了,抓不得,打不得,怕是要耗费点时间才能回去了。”
傅徽一说,姜灵洲便想起那天遇到的疯子来了。
她和萧骏驰自钟家回来的那天,便被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冲撞了马车。那男子又哭又笑的,只盯着萧氏的车纹看,口里还喊着“阿云”什么的,也不知是谁的名字。
想到此处,她便撩起车帘,仔细一看。
果真是那个疯子。
这头发乱糟糟的男子,脸上一团漆黑,叫人看不出原本容色来,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味儿,刺鼻的很,看样子就是个风餐露宿的流浪疯子。
他原本正直勾勾地盯着车壁上的萧氏族纹,此刻看到了姜灵洲自车帘下露出的脸,便眼光一亮,痴痴地喊了起来。
“阿云!阿云!”
几个侍卫面色一凛,立刻将他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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