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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三日,兰姑姑便打点行装,入了西宫。姜灵洲也进宫见了房太后,直言要彻查王嫔落胎一事。房太后喏喏的,却还是点了头,不安道:“此事便交给摄政王妃了。”
待姜灵洲从房太后宫里出来,梁妃的软舆恰好近了宫门。
已是暖春了,梁妃换了一身绡纱宫装,依然是艳丽如火的石榴红。若说宋采薇穿红是压不住,那梁妃穿红色便是恰得其所,爪牙张扬。她那副凌厉傲然的面孔,恰好衬这如至荼蘼的红。
“河阳公主又来拜见太后娘娘么?”梁妃扬起手掌,软舆便停了下来。只是她不下舆,也不行礼,甚至依旧称姜灵洲为“河阳公主”。
“恰好无事,与太后娘娘做个伴罢了。”姜灵洲答道。
梁妃露出一抹讥笑,道:“河阳公主真是好气运,在大光明寺竟得以全身而退。”
姜灵洲微微一愕。
听梁妃这语气,她果然是对大光明寺的事了解一二。或者说,她便是那幕后之人。
“贵妃娘娘这般大张旗鼓地道出来,也不怕惹火上身?”姜灵洲抬了眉眼,极是认真地问,“皇后可是正在彻查此事。”
听见“皇后”一词,梁妃嗤笑一声,懒懒撩了颊边散发,道:“一个不得宠爱的女子,又能对本宫做些什么?不过是只草里行虫罢了。就算是本宫所为,你们又能奈本宫何?”
她虽故作不屑,可一双眼却忍不住地偷偷朝姜灵洲望去,眸底深处是藏不住的妒忌。
“贵妃娘娘以为,若那淫僧得手,王爷便会弃我不顾?”姜灵洲问。
“你们齐人不是最重‘贞洁’么?”梁妃轻飘飘道,“若真出了事儿,怕是河阳公主便要一死了之吧?”
“那贵妃娘娘可是太不懂王爷了。”姜灵洲淡然一笑,说,“既贵妃娘娘一点儿都不懂王爷性情,那便也无甚好担忧的。”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白露早看那梁妃不顺眼,咬着牙悄声道:“王妃,这梁妃好生嚣张,为何不治她一治?”
“有什么可治的?”姜灵洲不以为意,“这样的性子,傲不了多久。她这一身骄横,皆倚仗着陛下宠爱。世事无常,天道有变。他日一旦失宠,梁妃的下场便不用猜了。”
更何况,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梁绿蕙再这样跋扈下去,怕是威风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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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皇后有了摄政王府在背后,立时便查起宫内之事来。因着房太后也被提点了两句,这回倒没有“算了”、“算了”地在其中和泥巴。陆皇后入宫大半年,头一回感觉到了手握掌理六宫之权的滋味,不由出了一口恶气。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送香片的谢贵嫔发落了。
她动不得梁绿蕙,难道还动不得一个小小的谢贵嫔么?
陆皇后带了兰姑姑、桂姑姑等人,到了谢贵嫔宫里,言说谢贵嫔勾结大光明寺恶僧,行为有失,秽乱宫闱,须得除了嫔位,降为御女。
谢贵嫔闻言,立刻软了膝盖,跪倒在地。她双眼盈泪,一双娇嫩手掌紧拽着陆皇后衣角,口中哀哀求饶:“皇后娘娘明鉴,臣妾对此事实不知情,万望皇后娘娘明察!”
她又一连磕了数下头,额上擦破,渗出嫣红血珠来。
陆皇后托着茶盏,鎏金米珠的指套搭在杯沿,在烛火下流溢着黯淡的光。她慢悠悠地啜了茶,这才望向满面惊色的谢贵嫔,道:“谢如莺,你要怪,便去怪梁妃吧。”
陆皇后甫一回宫,梁妃便已趾高气昂地来她面前转了一圈,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大光明寺一事,直说那谢贵嫔便是她派去的,气得陆皇后心口绞痛,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动了梁妃一根手指,怕是陛下即刻就会摘了她的后冠。
她想到梁妃与谢贵嫔勾结一气,心里愈怒,再看谢贵嫔楚楚可怜模样,恼怒愈甚。她端着皇后矜贵的架子,声色却冷得很:“来人,送谢御女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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