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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他17岁奔赴前线时所特意了解的军事片区情报,现在依然铭刻在心底,被触动着刹那间唤醒。
但下一瞬,头脑中尖锐精神力带来的撕扯般的疼痛,又让他清醒认识到——无论距离远近,现在的他都根本无法驾驶机甲前往。
他不再是双s机甲单兵的少年天才了。
就好像被一条无形绳索束缚在地面上的鹰,即便遥遥得知远方的信息,也无法像曾经那般展开双翼,振翅飞天翱翔。
南饧大口呼吸,他察觉到自己精神力不稳定的躁动,竭力控制着想让自我冷静下来。最近在小学弟的陪伴下,他已经在很努力地调整与控制精神力了,不可以就这么放任精神力暴动、前功尽弃!
恍若怪物的精神力又在脑海中咆哮,南饧抬手用力抓住床头边框,力度大到指尖泛白。
我该怎么样帮助他?我能联系谁?我又能联系谁?
蓝色机器刺猬连忙上前安慰:“老板别担心!舟舟肯定会没事的!!”它用两只小爪子比划着,“舟舟说过他的习惯,每次外出都会将负责人纳入紧急联络人名单的,想必那边一定及时收到消息了!他们肯定能帮到舟舟的!”
会吗。会吧。请一定要——
但如果那边的负责人帮不上呢?自己就只能眼睁睁明知危难的发生,却徘徊着等待终末结果吗?
小学弟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陪伴、唯一的牵挂了。
思绪像是断线的风筝飘远,南饧目光落在床面上。双人床右侧属于池归舟的枕头还干干
()净净摆放在那里,维持着他走那一天的样貌。
枕头旁侧是个橘子娃娃。小学弟之前说过,这橘子娃娃是他随手抽奖抽出来的,感觉很有好运的意味,便带在了身边,当做床头玩偶装饰。
“……”南饧慢慢伸出手,将那个软乎乎的橘子娃娃拿了起来。
玩偶脸上挂着放大的笑容,平日里看,或许会觉得这笑容非常开朗,此时他只觉得有些不知名的自我嘲讽意味。
他与那个玩偶对视,感觉自己好像也是一个玩偶。在权势交错中被操控的玩偶。
八年来,他遵循着劝告,将自己的生活圈固定在狭小的片区中,没有往外探出多余的一步。
可是,我的忍让、我的沉默、我的退却都带来了什么呢?南饧内心冒出疑问,纯白睫羽垂下。除了长久萦绕的痛苦与如影随形的噩梦,似乎什么都没有。
在过去悠久无趣的生活里,他日复一日躺在躺椅上,只觉得自己也要变成躺椅的一部分。
当他终于有了可以交流的友人,却又不得不面临这样的困境——小学弟有危险,他无法帮忙。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
所谓的平反、所谓的补偿、所谓的苦尽甘来都在哪里呢?
南饧慢慢眨动眼睛,精神力冲撞下的头脑像是一团浆糊,缓慢运转。说起来,我为什么非要等他们权力斗争的结果?
……为什么要等?
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眸缓慢流转,最初的茫然过后,逐渐凝聚起锋锐,光辉比慧德拉莱恩钻石凌面更加灼灼耀眼。
我不会再等下去了。南饧想。我将往前走,我要站出去。
就如同小学弟曾经说过的——只有站得足够高,他们才会听我讲话。
没人会在意幽灵的想法,社会边缘者的声音无人聆听。
躲在角落永远不能解决问题,只会重复曾经的失却,再一次遗失想要珍重的人。
如果说南饧之前还是被池归舟向上的朝气带动着一并前行,那么此时此刻,他内心真正涌现出某种奇异的力量,支撑起他站稳身形。
银白长发男人像是再度擦亮的剑刃,每一面都彰显出久违的尖锐锋芒。蒙尘明珠拂除经年积攒的尘灰,闪耀独属的光泽。
蓝色机器刺猬目睹着南饧的变化,它仰起小脑袋,有些迟疑地叫了声:“sir?”
南饧略微偏头,声音放轻,喃喃道:“我是不是颓废太久了……[小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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