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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澄的大哥纪渊是全家的希望,成日埋头苦读,压根儿就不过问铺子里的事情的,她二哥纪泽是个火炭鲁莽的性子,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无法交给他做,而纪澄下头的幼妹和幼弟年纪都还小,扛不起事儿,她爹爹纪青迫于无奈只能将许多事情都交代给纪澄这个女儿。
纪青也时常感叹,若纪澄是个男儿就好了,这样上有她大哥寒窗苦读求达于官场,下有她经营纪家的生意,那纪家铁定会兴旺发达。
却说次日学堂休息,纪澄在纪兰跟前告了假回纪家在京城的宅子清理打扫。纪澄如今虽然住在沈家,但以纪家的财力在京城买一幢三进宅子还是很轻松的,这里是预备给纪渊将来留京所用的,若是纪渊没能入仕,也可做纪澄将来的嫁妆。纪青偶尔来京城,也住在那宅子里。
如今这里暂时是纪澄听取京畿铺子的掌柜汇报的地方。这些年纪青的身体越发差了,精力也有所不济,基本上大权都握在了纪澄的手里,自己只在家里一心教养纪渊的长子,只盼望将来这孙儿能撑起纪家的生意。
正因此,一众掌柜根本就不敢怠慢这位十三岁就出掌纪家的大小姐,且这位大小姐火眼金睛,做得再真的假账到了她跟前那铁定显出原形来,加之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根本不讲情面,倒比纪老爷更难伺候。不过这位大小姐,出手也很大方,在她手上只要有本事的人,那日子绝对越过越红火,比起一般的老板来都更有体面。所以肯做事的人,都十分愿意在她手下干。
上午纪澄在宅子里查了帐,将纪兰手里的那二十余间铺子的账本看了看,对梅掌柜道:“如今西域跟我朝的往来越来越多,梅掌柜我想派你去西边儿打个头站,南边的生意我们不太容易插得进手,西北这条线就是咱们的主要线路,一定要做强,否则假以时日被其他人控制了线路,我们就只能看别人的眼色吃饭了。”纪澄嘴里的西边可不是敦煌、张掖之流,而是更西边的龟兹、疏勒、吐火罗、天竺等国。“当然,突厥那边,咱们也有留意,若有可以合作的伙伴,也可以入个股。”
梅长和压根儿没想到纪澄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那我手里这六间铺子怎么办?姑奶奶那头又怎么交代呢?”
“其实姑母早就不放心将铺子交在我们手里管了。你手下不是替她培养了一些人么?”纪澄道。
“可是他们都还没出师呢。”梅长和道。
“你一直不给他们独当一面的机会,又怎么知道他们能不能出师呢?”纪澄笑道,只心里却想不能出师可就更好了。纪兰现在手里有银子,身后有靠山,所以姿态摆得高高的。
纪澄不介意给她这位姑姑添点儿堵,让她知道纪家也不是随便她拿捏的,不然纪兰养成了习惯,将纪家的人都当成下人一般使唤。
纪澄心里知道她是欠了纪兰的恩情,她自然会有恩报恩,但也绝不能将纪兰惯得跟皇帝似的。其实纪澄也能揣摩出纪兰的那么点儿心里,就是一方面想拉拢自己为她所用,可另一方面又要把自己给驯服了,让自己对她言听计从。可是纪澄的性子早在这几年的当家做主里养出来了,如何受得了纪兰的那一套。
梅长和何等人也立马听出了纪澄是想让纪家的人退出纪兰铺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小姐,只是我一个人去西边,可能人手不够。”
纪澄就喜欢梅长和这样的聪明人,“那我再给你派几个助手。”纪澄二话不说就将替纪兰经营铺子的几个掌柜点了出来。
“不过姑母那边咱们也不能说走就走,你们几位辛苦一些,这一、两个月多给底下的人一些机会,让姑母看到他们的能力,自然就会点头放你们走了。”纪澄微笑道。
梅长和等看着纪澄嘴边的那一丝微笑赶紧道:“这是自然。”都是聪明人,瞬间就领悟了纪澄的意思,那些接手的草包总得装潢得金玉其外,纪兰才肯放心让这些掌柜的走。
“也别说你们是要去西边儿开辟新铺子,各自寻了借口说罢,也免得姑母以后怨恨咱们。其实铺子已经是她的了,咱们一直管着也不是个事儿,她心里也不舒坦。”纪澄道。
“大小姐放心,小的们知道怎么说。”梅长和道。
都是聪明人,话不必点透。
(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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