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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街一户院子里,他家受灾轻,又爱做善事,知晓有人受伤了,就主动地清出一片空地,用来安置这些受伤的人。
许黟到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痛吟的伤患、哀嚎的伤患家属、还有两名跑前跑后忙的脚不沾地的主家下人,都挤在了一处。
他面色沉凝,眉头紧锁,把惠夷槽交给旁边的皂隶,沉声问:“伤得最重的在哪里?”
皂隶突然接住十几斤重的惠夷槽,差点就给摔了,他心跳了跳,略有惊讶说:“在、在那边。”
许黟道:“带路。”
皂隶急忙点头,对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大夫,不敢怠慢。
受伤最严重的便是早晨听到的那户人家的顶梁柱。瞧着三十多岁,家里有个老母亲,还有妻儿,两个待嫁的姐儿,身上衣服都打满补丁,凄苦而无助。
见到许黟过来了,守着儿子的老母亲泣声喊:“许小郎,救救我儿,我儿不能死呀。”
“老太太快快起来,我会把大叔救回来的。”许黟说完就沉着脸,蹲下来去探他的额头。
体温烧得很高,体感有三十九度,再去看他两条压断的腿,断裂处血肉模糊,好在急救得当,用衣服止住了血。许黟掀开检查,发现没有伤到大动脉,就是骨头折得严重,断处的骨头移位将腿部压得变形,看着骇人。
许黟立马吩咐跟着过来的皂隶,对他道:“你去医馆里,买些柴胡、连翘、丹皮和黄芩回来,我给你开个药方,买回来后立马煎上。”
说罢,他在药箱里取出纸笔,以极快的速度书写好一张方子。
递过去给皂隶时,想到时间紧急,这些受伤的伤患家属也不一定能拿得出钱买药,便从袖袋里取出一两银子,拿给皂隶说,“还望再买些素布回来,做包扎用。”
“许大夫放心,小的会尽力办到。”皂隶领了命,快步离开了。
许黟为了不让家属担忧,解释道需要清洗伤口,又取出止血药物,用惠夷槽碾成粉末。期间,他还让另外一名皂隶,陪同下人去烧水。
烧水时,许黟让其加入金银花,独活和防风,再让他们把烧好的药水分下去。
“用干净的布擦拭伤口处的血污,若是不会的,就先来问我。”许黟怕院子里的人听不清,特意用更高的声音喊道。
“许大夫,这用来做什么?”
不知何时,这院子的主家站在许黟的身旁,不解地问。
许黟没抬头,继续研磨手中的药粉,一边说道:“这几味药都有解毒消肿的效果,用来擦洗患处,是为了洗净血垢,避免伤口化疡溃烂。”
“原来如此。”主家轻叹,主动询问可有他能帮忙的。
听到这话,许黟才抬头看他,发现是一个穿着素色大袖袍衫,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虽然满头白发,但气度不凡,精神抖擞。
“老先生若是不嫌脏累,可与我一起清理伤处。”许黟说道。
这名伤患麻烦的地方在于骨折移位,需要将骨头摆正回来,再包上愈合的药膏,用木板固定绑好。
他有外伤药,但不够用来治成愈合骨头的药膏,还需要皂隶再跑一趟医馆。
今天受伤的四个人里,有两个骨折,一个砸伤头部,一个为抢救家中物件,被木梁砸中后背,出现吐血的症状。
其中有轻有重,许黟只有两只手,没法亲自顾及到,有人主动帮忙,哪怕年纪大一些,都无妨。
老者听到要来清理伤口,便把襻膊搂起宽袖,系挂到颈项处。
仆人见自家老爷都如此了,哪有任何的怨言,立即招呼下人,快快把烧好的药水端上来。
热腾腾的药水一盆接一盆,分了下去,家属不敢怠慢,学着许黟教给他们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擦洗掉外层的血污。
一时之间,院子里哀痛声起伏。
听得路过的人头皮发麻,还以为里头遭了什么。
抱着一堆药材的皂隶跑回来,听到惨叫声,脚步踉跄差点摔得狗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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