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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手电筒、望远镜之类的东西,更是闻所未闻的神器。皇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那手电筒推动了按钮,果真在略有些昏暗的室内放出一道雪亮的光芒出来。赵构本身是临时当的皇帝,心思全铺在如何临摹米芾的字画上,这时候一见着这些稀奇玩意,也是颇有兴致。他吩咐宫女把宫灯先灭了,关上门窗,在昏暗之中同时打开了两个手电筒。一瞬间,完全暗下来的室内有两道雪亮的光,似彗星坠落般画出白色的痕迹出来!赵构更是玩心大起,把那光对准一个个臣子。每个人脸上震惊的神情都清清楚楚,没一个能搞明白这光是如何从这般小的东西里放出来的。王伦本身就没文人的骨气和执念,作为一个官油子,他其实更想去扬州城混几年,心里甚至有几分暗暗的羡慕那被俘的郭棣。难怪那么清高的老爷子也赖在扬州不肯走——是他他也不走。“陛下,还有这对望远镜。”赵构领着众人找了处高地,又开始兴致勃勃的试用这千里眼般的好东西。他这一玩就是一个时辰,大概是只有一对眼睛的缘故,还颇为宽厚的吩咐几个亲近的臣子也用用看这东西。“有趣——当真有趣!”老爷子终于玩累了,示意宫女用锦盒放好那些宝贝,又看向王伦道:“你这次去扬州城,看到龙了没有?”所有人的耳朵都瞬间竖了起来。这龙,可与皇族血脉息息相关!若是真有人会御龙之术,指不定能拯救大宋!王伦被无数只眼睛盯着,只觉得背上扎的慌。龙图腾对于汉民族的意义,几乎与帝王血脉的传承可以划等号。他硬着头皮再行一礼,缓缓道:“见着那天龙了,果真能驭使自如,腾空飞舞。”在这一瞬间,几乎许多的臣子都发出惊异不已的声音。这般的鬼话,他们原是不信的。可是见了这神器般的手电筒,还有这可以目及千里的望远镜,许多人开始觉得这些临国人怕是从山海经里走出来的。王伦见那皇上的脸上依旧没有怒意,只俯身再行一礼。“可是,他们临国人说,自己没有君臣之别,也没有皇帝。”这话一出,瞬间引得满堂震惊!埃滴“这绝不可能!”宰相拂袖而起,面带怒色道:“王伦,这样的鬼话你也肯信!”这世上,如何有无君无父之人!一个国家没有皇帝,又如何来传承龙脉!王伦被他这一声怒喝搞得有点虚,只伏地道:“王某不敢多言,只把所见所闻如实传达而已。”“莫不是看轻我们大宋,才说出这般唬人的鬼话出来!”汤宰相一步向前,对着赵构道:“陛下,还请三思明辨!”赵构还在研究他手里的那个保温杯,半晌没吭声。他连金国都不敢得罪,又何况是这般能呼风唤雨的临国。更何况,他还想得到更多这样珍奇的宝贝。——所以临国有没有皇帝,有没有君臣之礼,与他何干?旁边的右正言思索再三之后,试探道:“官家,微臣以为,不如先佯装友好,待熟稔之后再派人乔装打扮,混入那扬州城?”赵构想了想,缓缓点了点头。“乔装之事,就交给王外使去办!”汤思退巴不得赶紧扔掉这烫手山芋,连声道:“既然你已经与临国接触过,还可以与那郭棣里应外合,多探听些消息回来!”王伦怔了半天,只接了这差事,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如何……弄些临国人的衣物,好让探子混进去?与此同时,那孙道夫在郭棣的府里坐立不安,只连声追问情况。郭棣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全一五一十的说了。“就这么回去了?”孙道夫大怒道:“扬州乃我朝第二道防线,说让就让了?”“你是想怎样?”郭棣在扬州呆了几个月,现在口语化称呼也懒得再改了:“孙太冲,你觉得朝廷就应该派几万精兵过来,把这城给夺回来?”孙道夫被他这话一呛,半晌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别说扬州了,就是杭州被占,皇帝都未必会发兵。因为已经不剩多少兵马了——他大概率会再次迁都,只求少些事端而已。就拿防御金国入侵这事来说,满朝文武都上书不止,皇上愣是能按下这事拖个两三年,回头金国人真打进来了,恐怕这国家当真要作鸟兽散。皇帝主用投降求和派,如今扬州城被占,有几个会出面再发请战之辞的?“再说了,”郭棣慢慢道:“哪怕派的了人,他们再行天水御龙之术,再放出那些火球灼光,我们又如何应对?”孙道夫气的一拍桌子,恨不得和这宋国以外的人统统都同归于尽。“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老爷子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朝廷派人过来接洽,我必然要留在扬州随时与他们汇合,可你呢?”“我叫辆车,护送你去绵州?”孙道夫已经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挥袖道:“不去。”他去四川,自然能躲避战乱,在深山之中图一片清净。可他是这样的人吗!“你留在扬州,监督我有没有叛国,再看看这临国人的破绽?”郭棣这话一出,孙道夫眼睛就亮了起来。他想来想去,知道朝廷那边也要交差,索性心一横,点头道:“我去给杭州寄封折子,托我的好友递交上去。”若是不成,他下狱也好再折返回绵州也好,也算是为大宋尽心尽力了。这扬州城是边境之内的重地,郭棣如今又忠奸不明,他如何能放心地走!那折子寄出去了几日之后,王伦又找了上来。“孙道夫的折子已经准了,就容他戴罪立功。”王伦说这事的时候相当敷衍,眼睛全程盯着郭棣:“这次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郭棣听他把前后说完,眼中放了光彩。他觉得这事有戏。于是郭老爷子以要御冬保暖为由,找孙赐和其他几个小年轻要了几样宽大的衣服靴子,然后转交给了王伦。孙道夫如今得了恩典,敢在王伦身边出现,两人围着那羽绒服,都觉得颇为奇异。这摸起来光滑而没有针脚,比锦袍轻盈许多,但模样奇怪。还有那靴子上的搭扣,一按就扣得颇紧,上面的许多小钩子不知是如何做成的。郭棣叹了口气,示意这两人先别看稀奇了,仔仔细细的教这王伦如何穿上一整套的衣物,又该如何脱下来。王伦穿惯了繁复拖沓的长衣,这时候穿着这轻便紧身的羽绒服,只觉得颇为怪异。他试探着摸了摸裤子的质地,又摸了摸那羽绒服,想到一个问题:“那探子,怕是要剃发吧?”“剃发剃须。”郭棣认真道:“找个靠谱点的混进来——我看见那关卡门口有人盘问,口音之类的都要注意点。”他没敢凑太近去听都问了些什么,但还是留了个心眼,暗地里多观察了些细节。南闸门口凡是同国装束想要进出的,全部都会被留着用什么东西晃一下白光,然后再写清名字门户,领一个小牌子挂在脖子上才能进去。而穿着临国那样衣服的人,似乎并不用在脖子上挂什么东西,进出时也只是简单的盘问而已。王伦作为外使,自然不会亲自去试一趟,肯定还是回宫之后把那些衣物转呈给皇帝,听那些高官的嘱咐。赵构得了那轻便又暖和的羽绒服,竟穿着不太想放下。好在郭棣当时要了三四件不同款式的,皇帝挑挑拣拣选了几样,还玩那尼龙搭扣玩的不亦乐乎,才打发下人把剩下的拿走,去给对应的探子穿。王伦以观察扬州治理情况为借口,之前得了柳恣的允许,在郭棣府上住了几日,又没事去那参政院里跟人搭讪,为的就是学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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