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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案边思量了许久,决意去寻帝君。
离继位大典仅余四日,倘是怜姬暗中布下手脚,解药拿不到手,我岂不是白搭了一条命。
帝君敛眉,沉声道:“你想回药王谷?”
我颔首诚恳道:“其一,我身中顽毒,想寻我师父一试。其二,帝君所中的迷榖番,并非无解,药王谷中有一味斯兰,佐以云石、尝心草,可将迷榖番逼出。”
“寡人如何知道你此行不是私逃回去?”
我应道:“帝君大可以派人看着我。我既是月姬之后,便是薛国血脉。离国彼时将晋朗逼至死地,也难以容得下我。”
帝君默了片刻,冷声道:“寡人不准。”
我状似坦言道:“不瞒帝君,我所中之毒甚顽劣,可否承了我这个念想?倘若帝君以为不妥,也可托人将狼毒解药带回谷中,师父毒解之后,再请他来此出诊。”
顿了顿,我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只是两国车途甚远,恐怕等到师父至此,我已然乘鹤西去。”
诚然,以上的话有夸大事实的成分,比如那个传说中可以医好迷榖番的斯兰,就属于事实范围以外的部分。
但我委实不晓得自己还能活多长,内心绝望而凄苦,帝君如果是个明智的帝王,就应该知道临死之人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种时候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把我关起来以免影响舆论。
我掩口再沉痛地咳了几声,帝君闭目思索了一番,拂袖将卓商召至驾前,吩咐道:“卓商,寡人命你带人将玄姬护送至药王谷。三日之后复返,若是她执意不肯回来。”
他拧了眉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冷声道:“那就杀了她。月姬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外族蛮荒之地。”
我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卓商领了一队人马装扮成商人的模样,启程往中原走。
趴在窗边看外头日出日落,云起霞飞。
这条茶马古道,楼西月和我驾马走了三回。
马溅香尘,过客匆匆。不察间,打马走过万水千山,重重叠嶂似是昨日再现。
途经荆州。
我卷起车帘,看着十梅亭旁摆了摊贩,热气腾腾用蒸笼蒸了梅花糕。
布衣挎篮的百姓过往,雾霭掩住摊前客人的面容。
“殿下,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卓商递了个油纸包过来。
我一时怔忡,“楼西月,我不饿。”
卓商道:“殿下思念楼公子?”
我顿了顿,放了车帘倚在车中,听闹市中熙熙攘攘的吆喝声,低声道:“是,我很想他。”
卓商在车外吩咐了声什么,只隐约听到“打探”二字。
晓天明霞,落纸云烟。
药王谷一如从前的模样。
石缝里伸出来几枝花草,三公躬着身同师父坐在石桌边下棋。
师父着了素衣,乌木簪子挽发,容色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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