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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口酒,說她後來被人賣到京城去做舞女,這期間托人回揚州尋我,但都找不到。前些日子她听說了我同杜員外的親事,于是收拾了細軟溜出來,踏上了漫漫認親路。
齊笑雲淡風清地簡單幾句將過往道了出來,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看著她,對岸的燈火落入她眸中,她回頭朝我笑了笑。
這一剎那,我想起了小時候的齊笑,將我團團抱住,對我說,“姐姐,小笑在這里陪你。”
齊笑執了顆石子扔進河水中,濺起一朵水花。
河中畫舫撥開條條水紋,夜市喧囂,流火似金,霧色氤氳。
我說,“小笑,我隨我一道回藥王谷吧。”
齊笑托著腮,問我,“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夏公子?”
我點頭。
她正色道,“其實我很想問,你和他……”她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再意味深長地說,“有沒有……?”
我說,“啊?”
齊笑展開紙扇,挑了挑眉頭,湊到我耳邊道,“你們孤男寡女地在藥王谷處了這麼久,有沒有那個?
我嬌羞,“啊……沒有沒有,還早還早。”
我復又問她,“其實我也很想問,你做了幾年舞女,有沒有哪個公子哥,嗯……那個你?”
齊笑遠目了一陣,瞧著那畫舫煙紗籠罩,上有歌女唱著小調,不說話。
我有些憂慮,擔心我的猜疑成真,這樣我真的無顏以對齊氏列祖列宗和我那對素未蒙面的爹娘。再想一想,其實我和齊笑不姓齊,準確一點說,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是不是姓齊。
最早的時候,我倆在揚州街上浪蕩的時候,我叫她“妹妹”,她叫我“姐姐”。日子長了,我發現姐姐妹妹是個泛稱,在集市里我若是高呼一聲“妹妹”,會引來許多老的少的目光。還有一點,青樓里的鴇母都喜歡自稱“姐姐”,喚里頭煙脂水粉的姑娘叫“妹妹”。所以,我撿了個黃道吉日,給我倆正式取了個名字。
那時候年紀小,我最仰慕的人物有三個:齊天大聖,二郎神和七仙女。所以,我從里頭撿了個比較像姓的姓氏,齊氏。
我拍拍她的肩,“小笑,那個是你的心上人嗎?”
她微微點了點頭,再燦爛一笑,“沒有沒有,還早還早。”
我沒弄明白齊笑點頭是回答了我上一個問題,還是我上上個問題,但鑒于這個話題有些敏感,我也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
歌聲伴著薄霧隨風沉浮,月色和石橋倒映在河間,隱隱綽綽。
我倆在河邊一面喝酒,一面互訴心事。
齊笑朝我眨了眨眼,“夏公子很不錯。他醫術好,人書好,相貌好,還對你有意思。”
關于師傅,我只和齊笑描述了兩句話:第一,他是我師傅;第二,我三年前入藥王谷拜他為師。
她能從這兩句衍生出這麼多有意義的結論,讓我很驚訝。
我說,“你怎麼知道他對我意思?”
齊笑說,“方才我叫他姐夫,他沒有否認。”
我低頭,“可是他也沒有承認……”
齊笑思索了一番,“他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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