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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君言眸色漸深,沉吟道,“哦——?如果是這樣,那君言冒昧了。”
我欲返身回屋,被樓君言叫住,“不過——”
他俯身瞧了瞧我,目光掃過手背,問道,“姑娘這里怎麼來的疤痕?”
[四四]镜中花(二)
我自小與齊笑在大街上晃蕩,堅持自力更生,且常常在自力更生之後被人抓捕,留下個疤痕見證我曾經騷動不安的青春歲月。
我表示,“小時候不留心給擦破了。”
樓君言若有所思地將我打量了一番,輕笑一聲,轉身走了。
次日清晨,我與何依依一道用早飯。
她備了香籃,與我道,“安寧寺香火很旺,齊姑娘不如與我一道去上個香?”
我點頭答應。
出了屋門,見著樓君言一襲墨色衣衫,單手撐額坐在石桌邊,一手執了筆在紙上勾勒幾筆。
他看著何依依,展眉一笑,“眼下尚在卯時,有些涼,我替你備了件外裳。”
何依依微微一滯,“五郎也要去?”
樓君言饒有興致地打探她,“夫人想我去麼?”
何依依猶豫了片刻,正欲開口,听到樓君言低低地笑,“我今日有友人來訪,你們去吧。”他起身將外衣披在何依依肩上,附在她耳畔輕聲道了一句,“不如——去拜拜送子觀音吧。”
何依依雙頰霎時染滿了嫣紅,映在樓君言眼底,像煙霞一般溫柔。
走過桌邊,我瞟了一眼案上。紙上畫了一角屋檐,有個姑娘倚樓含笑,她著了一身水袖彩衣,乍看上去,像是少女時期的何依依立在戲台桅欄旁,顧盼生姿。
這個模樣我覺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問了她一句,“夫人也是愛听戲之人?”
何依依止了步子,旋即向安寧塔的方向望了望,有敲鐘聲撞過來,良久之後,她淡淡地道了一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因得相隔不遠,不足一個時辰我們到了安寧寺。
此時尚早,寺中人影稀落,朝霞襯著高塔東邊檐角一寸一寸露出來。
山中蒙了層薄薄晨霧,秋風忽至,寺塔檐角銅鈴輕響,繚繞了一圈古樸悠然。
我端著手在一旁看著何依依,她已經跪在這里近一個時辰了。
塔中誦經木魚聲若有若無,唱得我頭暈。
我想著在佛祖面前不得失禮,于是合了掌向何依依微微施了個禮,低聲提醒她道,“夫人,時辰已久。”
再過了些時候,何依依方施然起身,將焚香插在香爐中,伏地磕頭虔誠地拜了三拜。
她抬眸望著佛祖,良久,道了一句,“齊姑娘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麼?”
我問道,“夫人指的是緣分?”
何依依拂了拂裙角,“安寧寺很靈,我十三歲的時候在這里上過香,向佛祖求了段姻緣。當日,便真的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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