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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就不用做事了?”
钱忠顶着压力谏言———虽然他对先生唯命是从,但每每到这种涉及普适性人情世故的时候,他总要想法设法把先生往有人情味儿上拽,毕竟,高高在上惯了,孑然一身惯了,是很难共鸣到普罗大众的一些情感———
“结婚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两家新人为了这一天得花费很多心力和时间。再说阿坤进公司五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对象,婚期撞上瓷器展,他连婚假都没请,特意选在周末办仪式。”
钱忠苦口婆心,同时点燃薰炉,不断调整出风口的角度,心里默念着安神赶紧奏效才行。
也不知是这极品沉香果真如此神奇,还是被钱忠的话劝动了,或者两则兼备。
余渊呷了口红茶,态度有所松动:“设计部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设计部常年高压工作,没时间社交。加上阿坤拢共五个人,四个是他的伴郎,都在高速上呢…………”钱忠眼神不断偷瞟余渊,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这位爷解释下,在一场婚礼中伴郎的重要性。
虚掩着的书房门被人重重撞开,不用想也知道,这偌大榕园中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书房造次。
小白一跑进书房,钱忠立马变了脸,脑子里哪还有什么伴郎啊,说话声音都不同了,仿佛得到川剧真传:“哎呦呦,小祖宗,撞疼没?”
小白毫不在意摇摇头,横冲直撞的嚣张气焰,在看到余渊时收敛了些。
他规规矩矩朝余渊鞠了个躬,问好:“父亲好。”因为爸爸说过他,要对父亲有礼貌,但也仅限于表面功夫的问好。
下一秒便恢复自我放飞状态,大大咧咧拿起书桌上的金缮云纹花瓶,“咦,这个瓶子好眼熟。”
可不眼熟吗,你亲手摔坏被老父亲一片片贴回去的那只!
钱忠生怕小家伙在这个节骨眼上牵动余渊情绪而挨罚,对他眨眼暗示,“饿不饿?要不要吃蛋糕?阿忠下班时特意买的哦。”
“谢谢阿忠,叭叭说过吃饭前不可以吃这些东西的。”小白说完才记起自己是来干嘛的,朝书房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叭叭~!叭叭~!你在哪?他们都说你在书房一下午没出来,让我来这里找你!”
钱忠跟着向里探头看:“小苏也在书房吗?”
“…………”苏阳怀着上坟的心情一步步踏上台阶,不得不出声:“嗯,我在。”
气氛显而易见地变了,刚才是剑拔弩张,这会儿被一打岔,轻松诙谐了不少,钱忠长舒一口气。
苏阳怀里还抱着几本没来得及归位的手稿集,试图把尴尬极力隐藏起来,“不是故意偷听,刚听到你们说需要改效果图,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类型的效果图吗?或许我能帮上忙。”
他的想法很简单,看了人家那么多珍贵绝版书,回报一点力所能及的忙,在某种意义上达成平衡,何乐而不为。
钱忠对余渊的严苛要求心知肚明,设计部那几个顶级院校高材生都时常挨骂,怕苏阳最后落不着好,主要还是认定他没这个实力,出来打圆场,“要不我联系下熟悉的设计公司,无非就是加急多花点额外费用。”
余渊素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得很清楚那三页调查资料中提过,苏阳读书时成绩差,艺术品管理专业还是最末流的院校,工作后在业内口碑也不好,如果他对建筑设计的痴迷可以归为业余兴趣爱好,那么现在站出来又是为什么?
质疑比打量更多,如此玩味的眼神在苏阳身上来回晃,沉默半响,余渊问:“你会?”
“可以试试。”苏阳点头,又很谨慎地补充:“作为备选方案。”
唤醒屏幕,余渊将笔记本调转方向朝着苏阳,下巴微扬了下,示意他自己看。
苏阳有一点近视,度数很低,日常生活不戴眼镜,但做精细工作时还是需要的。他几乎凑到屏幕前,仔细看了有两分钟,若有所思道:“灯光太复杂了,应该化繁为简,去掉多余的环境光,改用照明范围更小的焦点光。还有陈列也有问题,参观者动线能再拉长些。”
钱忠跟余渊对视一眼,震惊地说不出话。苏阳看的设计图是最初版,所有问题会议上余渊指出过,他不仅逐一踩准了正确答案,甚至还给出了具体解决路径。
苏阳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屏幕,接着问:“有可以用的电脑借我吗?马上开始的话天亮前应该能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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