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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路这么远,让老太太跑一趟不现实,他摸出手机,登录微信又退出,反复几次,最后觍着脸戳开了梁承的头像。乔苑林:你在家吗?未免误会,他补充道:不是查岗,有事。超人:在。乔苑林:接单吗?超人:上学还下单?乔苑林:给我送一趟作业,急用。乔苑林:六百块就一笔勾销。乔苑林:你趁机加价也行,开个数。超人:十五分钟。乔苑林一瞬间安心,街边车流熙攘,他回复:没那么急,半小时以内就行。梁承进入对面卧室,作业落在枕边,他顺手把乱成一团的被子抻平了。受伤这些天没碰过摩托车,梁承开足马力,一路绿灯飞驰到最后一个路口,遥遥望见了校门外的影子。一场高烧让乔苑林又换上了春季校服,白衬衫,袖口挽在手臂上,领带半松不紧地系着。窜起的少年身形瘦瘦高高,舒展而干净。梁承驶近,刹停摆尾,一条腿支在乔苑林的面前。他掀开头盔的防风镜片,把活动日志拿出来,说:“是不是这个?”乔苑林接住:“是,谢谢。”梁承眼尾轻扬,不屑地笑了,日志题目是“关于幼儿园服务活动的记录”,他说:“二十八号你好像在跟踪我。”乔苑林懂了他的意思,说:“谁允许你看了?”梁承道:“不看怎么知道拿哪个。”乔苑林将作业装好,说:“那我再写一份海岛仓库大战的记录,今晚塞你门缝里。”梁承说:“先上你的学吧。”乔苑林感受到一丝梁承对他弄虚作假的鄙夷,他按住车把,解释道:“我帮同学写的,就这一次。”梁承发动引擎,扣下防风镜片准备离开。这时,有人在校门内叫道:“乔苑林?”乔苑林回头,见是段思存。梁承隔着暗色镜片看了一眼,握紧车把,骑着摩托车呼啸而去。乔苑林走进校门,说:“段老师,我病刚好,迟到算有情可原吧。”段思存望着消失在马路上的车和人,回过神来:“下不为例,刚才骑摩托的人是找你的?”乔苑林答:“噢,是我……一个哥们儿。”段思存点点头,说:“上下学不要坐摩托车,注意安全。”十字路口,梁承在线内等红灯。他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进入德心中学的官网,在“师资”一栏输入一个名字。页面跳转,出现段思存的教师主页。梁承凝视着屏幕,等信号灯一变加速驶远了。乔苑林休息一天欠下七八套卷子,补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修,段思存让他放学别走,还要补一节实验课时。他计划好了,老师和助教都下班了,摸一会儿鱼就偷偷回家。不料他上坟般移动到实验楼,段思存居然先一步坐在了实验室的讲台上。几分钟后,一拨毕业班的学生涌进来,段思存是加班指导他们的学期论文。乔苑林在角落忙自己的,冷不防一阵欢呼打破了认真的学术气氛,他抬起头,原来是段思存表扬了某一组的实验设计。他想,至于么。不过段教授表面亲和,实际严苛,就任这些日子从没称赞过谁。被表扬的一组学生有点飘,问:“段老师,您觉得我们水平怎么样?”段思存说:“你们都很优秀,也好学。”学生又问:“那我们和七中的学生比,谁更强?”乔苑林默默看好戏,虽然七中是他的梦中情校,但人都有好胜心,他和那些同学一样不希望被比下去。段思存笑道:“七中和德心是公立和私立的两所标杆,性质有区别,水平无高低。”学生们说:“太官方了吧,您就说两边的学生谁更强?”段思存道:“都很强,也都有不那么强的。”学生不套出答案不罢休,将范围缩小:“那您最厉害、最得意的学生是哪个学校的?”另一人插嘴:“段老师更久以前是大学教授,肯定是大学里的学生。”段思存摇了摇头,镜片后的目光迟滞、晦暗,像飘远了。他没有打太极和编造一个大家想听的答案,说:“是我在七中的学生。”大家发出失望的嗟声,乔苑林也觉扫兴,低头继续录入实验数据。有人不死心,说:“段老师,那个学生是七中的年级第一么?”段思存道:“当年是。”“当年?”段思存回忆着:“他是前几届的,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理想坚定,天分极佳,前途不可限量。”“那他已经毕业了?”“高考怎么样,考进哪所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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