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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是负责刚入宫的内侍教习的大太监,手底下时常带着许多新进的小内侍。
他的院落,总是吵
()吵闹闹,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息。自然,这样的朝气,很快会被皇宫吞噬干净,全数变为冷漠与沉默。
宁宏儒冒着雪,去探望陈安的时候,看到他的门外,正跪着两个小内侍。
单薄的身体,跪在雪中,就像是两个小雪人。
宁宏儒只是看了一眼,就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坐在屋内,吃着热茶时,他忽而又想起这事,于是问陈安,外头是怎么回事。
陈安便说:“其中一个叫明雨,触犯了宫规,本来该罚板子,另一个,叫惊蛰,替他强出头,说是替他分担一半,呵,我就让他们,都在外头跪着。()”
宁宏儒瞥了眼陈安,笑了声:你还不是心软?2[(()”
这种天气,要是挨了板子,说不定就这么没了。陈安罚他们在外头雪里跪,的确很刻薄,可比起挨板子,还是好一些。
至少一个能活,一个或许不能。
陈安冷冷笑了声:“不过进宫几个月,就真以为交上了什么朋友。在这宫里,谈论什么情谊,岂非可笑?”
宁宏儒斜睨他一眼:“你这是,在说我呢?”
在景元帝登基后,宁宏儒和陈安两人就渐行渐远。
宁宏儒知道,以陈安的性格,看不过眼景元帝的手段,实也正常。
陈安笑道:“岂敢,我只是在教他们一个道理。”
在这宫里,交了朋友,未必是好事。就算是朋友,想要两肋插刀,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配不配得上。
其实,陈安这话,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他不愿手底下的小内侍如此,可偏生,他自己就是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陈安带出来的人,又怎可能不像他?
那时,宁宏儒只是笑了一声,出来的时候,顺势又低头看了一眼。
正巧对上其中一个小内侍,抬起的头。
雾蒙蒙的眼睛只看了他一瞬,清亮得很,而后,很快又低下头,靠在身边的小内侍身上。
他迈步往外走。
身后,有着小小的交谈声。
“……你不该顶撞陈爷爷,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不要,分明是他们坑你,才害得你……明雨,莫怕……”
渐行渐远,宁宏儒也将这事轻飘飘忘在脑后。
直到他跟随在景元帝的身后,去往徐嫔宫里,第一次见到惊蛰,也即是景元帝最近的玩具时,有那么一瞬,宁宏儒感觉到熟悉。
有些熟悉的眉眼,像是羽毛轻轻扫动的错觉,让宁宏儒费了点时间,从记忆里找出了这段记忆。
暮色暗淡,景元帝只带着两个人。
以至于对面的惊蛰,根本没发现,这两人身上,都是乾明宫的服饰。
于是,等到景元帝在徐嫔宫里大开杀戒,玩得兴起的时候,宁宏儒倒是对惊蛰有了一点好奇。
而后,随着景元帝对惊蛰越发上心,关乎他的
()所有身世,过往,与其他人的联系,都飞快呈现在宁宏儒的眼前。
当年,陈安的话,再度在宁宏儒的耳边浮现。
惊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他过去失去的太多,如今拥有得到的东西,只要被他归于重要的,都不可能被轻易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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