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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荌这手银针是跟刘长春学的,知道她有这方面的天赋,赵御医还给她找了不少这方面的书,所以岁荌在用银针解毒方面还算得心应手。
只是木小满年纪有些大了,且中的这毒霸道,给的时间又短,导致岁荌急出一头的汗。
本就急,加上如今太阳升起,更是又燥又热,她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鬓角流进脖子跟衣领里,鼻尖上的汗珠被她偏头蹭在肩膀衣服上。
见岁荌一头水,有个大夫招呼一声,“大家听我的,咱们往这边站,给岁大夫支个阴凉地出来。”
由她带头,其余大夫都跟着站在迎着光的地方,她们背着太阳面朝岁荌,给岁荌和地上的木小满撑起一把人伞,投出一片阴凉。
场上已经没人去管比赛了,也全忘了还有输赢一事,都尽自己所能去救木小满。
这本不合规矩,礼部侍郎下意识看向木槿,见他皱眉轻轻摇头,才抬手示意下属不要阻止她们。
银针逼出了一碗的黑血,木小满原本乌黑发紫的嘴唇才慢慢显出几分苍白,脸上不正常的颜色也开始褪去。
所有大夫眼里都露出欣喜之色,发出一阵欢呼声,“活了活了,毒逼出来了!”
岁荌眼睫上都是汗,她这才抬起袖筒擦了擦,哑声问,“药汤好了吗?”
“好了好了,”一位大夫小心翼翼端着碗过来,慢慢跪在岁荌边上,把药递过去,“有点热,来不及晾凉了。”
幸亏今日有药材跟煎药的汤锅,不然一盏茶的时间,光是找药都来不及,哪里能救得活人呢。
岁荌让木大满扶着木小满,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去。
这药是催吐的。
喝完这药,木小满就呕吐起来,可能是胃里东西吐完了,她眼皮动了动,有苏醒的迹象。
岁荌又说了第二个方子,这方子能解余毒。
边上的大夫们一脸“原来如此”“学到了”,她们再看岁荌的神情,没有对年轻小辈的轻视,只有对上工的敬佩。
光是这手银针,这份沉着冷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人群里有人探头朝前看,小声说,“岁大夫好像把人救活了。”
“刚才谁说岁大夫添乱来着?毒发到死只有一盏茶时间,从这儿进宫请御医来回得要小半个时辰,等御医来了人都凉了,岁大夫不是添乱,她是在救人命。”
“她们都在救人命啊,”有人有些动容,朝前看,“这才是大夫。”
这本来是一场选拔御医的比试,可在木小满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放下比赛围过来。
在人命面前,她们显然忘了比试跟名次,唯一能想起来的仅有:我是大夫。
治病救人,是她们的本能。跟性命比起来,其余一文不值。
“醒了,醒了醒了!”有人指着木小满缓慢睁开的眼皮,激动到差点蹦起来。
救活了,没什么比救活一个人更有成就感了。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岁荌,看向场上唯一一个年轻又好看的大夫。
岁荌笑,“大家辛苦了,缺了你们任何一个人,木小满这条命就没了。”
留给她的时间太少,靠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煎药跟逼毒两件事。
众人一愣,都笑起来,彼此恭维又彼此谦虚,显得十分“虚伪”又可爱。
人救回来了,场上气氛顿时不一样。
“那咱们还比试吗?”有人说,“虽然输了,但那个病人我都接手了,好歹得看完,不然我心里老记挂着,难受。”
“不管比不比,反正这第一名我认定了岁大夫。”
“我也认我也认,不愧是后浪,凶猛无比,把我这把老骨头一巴掌拍到了岸上,不服气不行啊。”
“有这种后辈,是咱们这行的福气。”
“说得对,越有厉害的,咱们应该越高兴才是。”
因为她们是大夫,个人荣誉远比不了人命生死,她们之所以找学徒教徒弟,为的也不过是薪火相传医术更强。
礼部侍郎也在想这比赛可怎么办,随后就听到有人高喊,“宫中赵御医来了。”
来的是赵鹤,她听说御医选拔出事了,紧接着第一反应是岁荌如何,所以提起药箱,毫不犹豫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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