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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出身不好,也不曾读过什么书,哪里知道这些大道理,可卫婵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谢怀则,却在这件事里,完全找不到逻辑不通的地方。
“你倒是伶牙俐齿,不愧是母亲调教出来的人。”郡主冷哼:“抬起头来,我看看。”
卫婵抬头,眼神低垂,完全一个老实恭顺的人,可瞧着说话的份儿,却根本不像。
郡主细细打量她,厚重刘海挡住额头,一张脸不过清秀,那双眼睛倒是黑白分明很是灵动。
她说她是狐媚子,然而卫婵一身淡青洗的发白的衣裳,都不算什么上好的绸,连个绣花都没有,要来见郡主,连大长公主赏的宝石簪都没有带,只仗着脸蛋白净罢了,不然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说这样的姑娘是狐媚子,郡主自己都有些说不出口,穿的比她院里二等丫鬟都不如,若不是衣裳还带着青,还以为她家里人去世了要守孝呢。
郡主心中不满,却根本找寻不到她的错处。
“给母亲请安。”
谢怀则居然进了内室,而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只是轻行一礼,反而跪了下来,跪到卫婵身边去。
郡主唬了一跳:“我儿,你跪下作甚?”
谢怀则神色坦然:“儿子身为人子,还有一年便要加冠,便已是成人,如今却还要让母亲,为了伺候儿子那些奴才们的事烦扰,儿子有罪,自然该向母亲告罪。”
“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我儿跪下,快快起来。”
谢怀则不为所动。
郡主又气又羞,她不过是想要借着事生事,把大长公主赐下来的人赶走,就算赶不走也要给个没脸,谁知竟惹得自己儿子跪下请罪。
谢怀则哪里是真的请罪,不过是以退为进,让自己的母亲羞愧罢了。
“我儿,这件事你既有了定论,就揭过不提,你快起来吧,那端砚打发就打发了。”郡主如何舍得儿子受苦,立刻妥协。
管家娘子却白了脸,想要说点什么,却完全搭不上话。
谢怀则冷着脸起身,郡主立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凝冬,你也起来吧,此事跟你不相关,以后你好好服侍世子便是,对了,我那小厨房温着参汤,你去端来,那是我特意给我儿炖的。”
谢怀则仍旧不言语,郡主咳了一声:“令仪,你也回去吧,今日就不留你的饭。”
卫婵与郑令仪前后脚出来,连带着那位管家娘子。
卷下帘子时,还能听见里头谢怀则隐隐约约的话。
‘母亲何故总是让表妹陪伴,公府也有其他姐妹,她们才是您的女儿,也叫您一声母亲。’
‘她们算什么我的女儿,又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妾生的贱种,也配叫我母亲。’
‘母亲莫要胡闹,即便是姨娘们所生,也是您的女儿。’
‘我就罚了你的丫鬟,你还真要跟你亲娘生气不成?’
‘有错该罚,有功要赏,凝冬无辜,何故寻她的事。’
‘她是你祖母指的人,我就是不喜欢,怎么了,我也是婆婆,当婆婆的叫她立个规矩,还为难她了?’
帘子拉下,外面静了下来,谢怀则与自己亲娘说话,也这么古板,满口的规矩,甚至,还不如跟她在书房时,来的温情?
真是奇怪。
郑令仪是没法留在夫人院子了,小厨房就在院门边上,两人倒是同路。
刚要屈膝行个告别礼,郑令仪忽然开口:“表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卫婵一愣,抬头,就看到她幽幽的盯着自己。
“你知道表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愿纳妾?他有个心爱的姑娘,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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