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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縝断断续续病了两月有余,多次延医问药,终不见好。急得老夫人捶胸顿足,当着大爷大夫人的面斥道:「好端端的,动他房里的人做什么,如今可倒好,也不让人近身伺候,病一日日挨着,非要挨死了你们才高兴是不是?」
大夫人訕訕道:「陆家夫人当着他的面跳了楼,二叔受了不小的惊嚇,不一定是为姓林那丫头。」
「你甭唬我。」老夫人抹泪道,「他隔三差五地把薛林贵叫去,问人找没找到,薛林贵平时办事挺利落,唯独这件事上拖拖拉拉,不像他的风格。」
大夫人悄悄转眸看裴绪。
裴绪慢悠悠咽下嗓眼里的茶,开腔道:「长安城那么大,她随便猫去哪里,我们找起来不啻大海捞针。我做哥哥的,岂有不盼弟弟好的道理,不说旁的,只说他病的这些日子,我和他嫂子有哪一点没尽心尽力?像他死了我们才高兴这种话娘大可不必说。」
老夫人眼泪抹得更凶了。
沈浊来时撞上紫燕端着饭菜从里面出来。
「他吃没吃?」
「吃没吃你长眼睛不会看?」紫燕一脸嫌弃地快步走开。
「这丫头,嘴上生疔了!」脚下一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跤。笑嘻嘻进去,见裴縝半臥在床上批阅卷宗。
沈浊一把抢下来:「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看这些劳神的东西,不要命了!」
「六位寺丞,非逐一覆审不可完结,岂有因我一人之故拖慢进度的道理?快还我。」裴縝伸出一只手来,苍白的皮肤下蓝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骨节处处分明。
「瞧你这手,都快瘦成枯枝了。真搞不懂,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着死人,怎么一个邹玉盈就把你嚇得一病不起了?」沈浊一屁股坐到裴縝床上,「要说嚇人,邹元佐才叫嚇人呢,被生金子折磨了两天两夜不死,自己划开肠子取出里面的金子,才算一命归西。」
「邹元佐的事是我疏忽了。」
「你那时病着哪有閒心顾及这些,再说谁又想得到,罪魁祸首都死了,凶手依然没有放过邹元佐,不过他死了也好,烂人一个!」
裴縝没有附和,顿了片刻问:「你来有事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猜我今个儿碰见谁了?」
「谁?」
「你猜嘛。」
「花四娘。」
「你怎么知道?」
「你那点儿贼心思我不知道?」
「嘿嘿。我是说在花四娘的酒馆里,你猜我碰见谁了?」
「她丈夫?」
「你存心找病呢!」
裴縝难得一笑:「好好好,我不找病,你也別叫我猜,直说得了,我实在没那份精神。」
这回沈浊倒不磨嘰:「之前你身边那个丫头,姓林的。」
「畔儿!」裴縝猛地坐起身子,「她怎么会在花四娘的酒馆?」
「做沽酒娘唄,她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人养着。」
裴縝穿衣下床。
沈浊诧异:「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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