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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眼下二人丈地内,就无侍者,最近的也尚在殿门口。
姜氏落下一枚黑子,告知萧无忧,从骊山撤下来的世家兵甲共计一万八千人已经全数返回原址。
萧无忧跟落白子,“四大世家总共只有这不到两万人手吗?”
“国公府早前八万精兵,奈何祖父三次远征,都是抽的血里肉,兵甲七七八八基本打光了。”姜氏叹口气,“我听阿耶讲,剩一万,被陛下推去西北地守边了。”
论起卢家军镇守西地一事,姜氏不由黯淡了神色。
四姓世家中,谢氏、王氏近三代都从文,能有数千人手已是极限。
剩得崔氏。
曾统领西北道十三阀门的洛河崔氏,乃是继卢氏之后实力最厚的世家。
太子妃胞弟崔抱朴便曾手握五万精兵坐镇凉州,同彼时凉州刺史卢三郎卢浔一文一武共治西北。
只可惜,太子府被屠戮之后,崔氏兵甲投降温孤仪,崔抱朴领部分亲兵反出凉州逃亡。八个月后,卢浔又因疫病殁于任上。
如此,西北边地方只得由卢氏最后的一万兵甲前去镇守。
姜氏感慨如今守兵乃卢家军,领兵的却已换了他姓,这般守防,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二嫂这话便差了。”萧无忧低声道,“于萧家而言,被窃业灭国自是血海深仇。然于整个汉家众生,蛮夷亦是不共戴天。边疆之地,自还是要守的。”
对于这一万兵甲的存在,卢七自不知晓,遂萧无忧今日得知,当是意外之喜。相比姜氏,容色要好看许多,落子时经前段布局,眼下拢兵围截已是大开大合之势。
然抬眸见得姜氏模样,只安慰道,“虽说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然当是又有话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姜氏闻言,不由多看了眼萧无忧,回来棋局,蹙眉勉强落下一子,“七妹说的有理。”
“如此不论郑氏,二嫂可知崔氏是否还有兵甲?”萧无忧已是胜利在望,落下最后一枚控局的棋子,饮了口茶。
此番世家联兵,崔氏也在其中,如此卢氏同他们当是有联系的。
只是这话出口,萧无忧不由生出一分愧意。
毕竟卢溯为护崔氏女而亡,如此提起,只怕徒忍姜氏不快。
果然,姜氏盯着棋局,直默了半晌方道,“崔氏残支尚存,不过是东躲西藏,为着保存一点兵力。上回联兵时,亦出了五千。其乃兵甲传家的门阀,想来当还有更多。”
萧无忧颔首,“闻其胞弟不知去向,不知阿耶处可有他的下落!”
“这便不晓得了,我猜应该有吧。”姜氏始终低着头,扣着手中棋子观棋局,举棋不定。僵了片刻,竟拂袖搅乱了棋局。
“二嫂!”萧无忧哭笑不得。
“我不想认输。”姜氏这才抬起头来,眉宇中竟露出两分娇憨,到底转眼即逝,只挑眉道,“以前同郎君便是如此。他原也同我一样,不想认输便喜欢拂乱棋局。”
“如此辨不出输家,自然也不存在胜者。”
姜氏重新将黑白子分开,一枚枚拾回棋篓中。似是想起什么,抬眸望向萧无忧,不想萧无忧正静静看她。
“七妹这般看着我作甚?”
萧无忧摇了摇头,低眉同她一道收拣棋子。
刚才一刻,她想起了她的皇嫂,太子妃崔氏。
十年过去,其实她对崔氏已经记不得太多了。
只记得她与太子夫妻和睦,十分恩爱。好几次她去东宫,都瞧见两人临窗对弈,崔氏永远都是一副眉眼含笑的模样。
“我只觉得阿嫂不易,又觉阿嫂坚强。”
萧无忧此番说的是真心话,她原以为姜氏只是从中传个话,未料到姜氏知晓这般多,各世家出兵多少,总数多少,卢文松都不曾瞒她。显然是她代了卢溯的位置,这些事都是当作核心人参与决策的。
“人总要长大,这不连七妹都变得这般成熟了。”姜氏合上棋篓,将整幅棋搁在一旁,似想起什么,抬眸道,“七妹何时练得这般好的棋艺?我记得你刺绣极好,这棋艺不过略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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