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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琢磨,怕圣上是既跨不去心底的坎,又舍不得就此撂开手。
他不免坐在榻上愁眉不展,上头天心烦意闷了,他们这些伴君的人日子又焉能好过了。
不由就埋怨那贵妃娘娘几分,想那历朝历代的宫妃们哪有这般胆大妄为的?旁个可都是拼了命的怀,她却拼了命的堕,这真是,真是……怪不得圣上动了真火,这不是故意踩圣上颜面吗。
“就盼帝妃能和和睦睦的才好。”
徐世衡的一声轻叹让冯保回了神。
虽他也是心头如此盼的,不过他警惕惯了,但凡与贵妃沾一丝半点的事,他都三缄其口不会多谈。
清了清嗓,刚想说天晚了让那徐世衡回去歇着,却冷不丁对方又道了句——“大监,恕小的多嘴,总归不能让圣上与贵妃娘娘再添裂隙了。”
冯保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的忙去看屋门口,随即眯眼看向那徐世衡。对方素来谨言慎行,今日却有些一反常态了。
更让他有些警惕的是,刚对方那话,他感觉似意有所指。
他第一反应是怀疑对方是在暗指王太医的事。之所以首先想到这茬,也是因为那王太医性命的去留正处在关键时候。好几次,他都敏锐感到圣上似就要开口让他去处置了那太医,可好几次又止住。
忍着惊疑,他不动声色的问:“那徐公公的意思是……”
徐世衡掏出一对带着双耳的白釉小瓷瓶,“这是小的从宫外寻的特好伤药。大监莫怪小的多事,只是觉得咱这些伴君的,更应急主子所急。主子们金尊玉贵,有些事不方便做或没法先拉下面,总要咱们当奴才的去体谅。”
冯保遂明了对方的意思。知道不是那王太医的事泄露,这会心头警惕稍去。
“行走宫中你当知道,自作主张的奴才,往往没几个得好。”
“大监心系长信宫嬷嬷安危,又有何不妥呢?”徐世衡低眉道,“贵妃也会记你一恩情的。”
冯保心中一动,琢磨开来。
以他个人名义送去倒也可行,虽在圣上那里确是有几分自作主张的意思,可又很难说不是卖了双方一个好。贵妃那里不必说,而圣上那……瞧圣上那样子,也不似像真要撂开手的模样。
那双耳小瓷瓶,冯保到底是咬牙接过了。
罢了,大不了就再挨上一顿刑,也好过被那贵妃记恨。
否则那嬷嬷要真有个什么好歹,这笔账还不得牢牢钉死他身上?
“有些话入我耳就罢了。”
“小的知道厉害,出了这道门小的断不敢妄议半字。”
走出冯保的舍所,徐世衡驻足往六宫的方向无声眺望半息,又寸寸落眸往自己舍所走去。
长信宫,文茵指尖轻抚着瓷瓶双耳,许久都未言。
秋日草木衰黄,有秋风刮过树上落叶拍在窗棂上,也有落日余晖透过窗纱映落在榻前静坐的人身上。
六宫上下都抓心挠肝的想知道,贵妃究竟是犯了何错,罕见的得了圣上处罚不说,竟还让圣上下令杖打了其嬷嬷。
但凡在宫里待过半年之上的,怕没人不知那长信宫的贵妃娘娘将其嬷嬷看得何等重要。往昔圣上为示对贵妃恩宠,便是对那嬷嬷都给几分颜面,如今却不顾贵妃感受的杖打其嬷嬷,由此可见贵妃所犯之事并不是小事。
可偏怪了,对此事后宫众人竟是一星半点都打听不出来。
第39章第39章()
众妃嫔遂去联系近阶段发生的大事,妄图找出些蛛丝马迹,猜来猜去,有人觉得可能与岚才人难产一事有关。她们中有人就试探性的去永和宫打听,却被那岚才人给啐了出来。
贵妃所犯之事无疑成了后宫里的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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