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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一个接一个打来,小船浮在海上显得非常单薄。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海水连绵,与沉沉天幕相接,好像要将人吞噬入腹。
海风呼啸而过,在我耳旁划开一个一个凄厉的口子。
楼西月已经沉下去近半柱香的时间,眼前除了翻腾的海浪以外,没有其他的动静。
我试着唤了一声,“楼西月。”
声音被掩在浪涛中,一丝不露。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原本碧蓝的海水被映衬得泛着墨色。
我划着船浆,勉力能够在起伏的海浪中打着圈。
船身剧烈地抖动,我扶着船沿还没来得及坐稳,便有骇浪迎面扑来。我身子一斜,便跌入海中。海水自四周涌来,方才的海浪直起数米,旋即轰然倒塌。我感觉胸口呛住,吐息艰难,口鼻皆淹于水中,窒息的痛苦扑面而来。
我脑中一片混沌,清明渐失,心口似有万斤之物压制,连带着身体一并向下沉。
好像有海水被压制而来,有人按住我的后脖子,施力将我拉近,湿软贴在我唇上,顿感有股气息顺着他口中畅渡而来。我只觉稍能顺气,但远远不够,胸肺之间仿佛有什么堵住,难耐至极,手脚在水中勉力挣扎,踢蹬周身的海水,迫不及待想浮出水面。
此人一手揽过我的腰,用力收紧,将我按向他的胸膛;另一手抓住我的手腕,环在他脖子上。他的舌尖探进来,挑开齿关,气息登时丰余了许多,我张口大力吮吸,好像抓住一丝曙光。
腰上的手掌用力,将我向上托起。
终于出了水面,我大口呼吸清新空气,气喘不已,浑身无力,空咳了几下想将方才呛入胸肺的海水咳出,灵台这才稍显清明。
腰上一紧,我勉强睁眼往旁边看去,模糊中隐约能见着楼西月眼角眉梢皆沾满水,揽着我向船边游去。
楼西月坐在船上,从后面揽住我,以便我能倚在他的胸膛上,问道,“你怎么样?”
方才九死一生、命悬一线的时刻,让我精神为之黯然,我乏力地哼了声,“我好去死了。”
他轻轻地拍我的背,“好些没?”
浪潮层叠起伏,船身一个摇晃,我胡乱伸手一抓想保持身稳,将将好抓住楼西月的手。
他五指收紧,扶着我的肩,在我耳后道,“别慌,有我在。”
楼西月说,“小香,你抓紧我。”
他执起船浆向岸边划去,我在旁看着他,水珠沿着他额前湿发向下,顺着他的面颊一颗一颗自下颚滑落。身上的白衫已经全被水浸湿,呈半透明色,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海潮依旧,船却不那么漂浮了。
我问他,“血石草采到了么?”
楼西月向我展颜一笑,“嗯。”倏忽之间,他已伸出手,轻轻梳理我的湿发,漫不经心道,“方才我不在,吓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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