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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老者也肯定这个计划。他说:“罪族都是一群极为不幸的人,他们放逐到冰天雪地中已有数千万年,雪原荒芜苍凉,对他们而言是一个魔窟地狱。裴玄作为魔主,性情喜怒无常,手段残酷暴虐,罪族在他手下讨生活,常年战战兢兢、卑躬屈膝,也不是一个好选择。那少族长有想法有魄力,你若真能和他一拍即合,罪族一定能为你所用。”秦巡是上天钦点的救世之子,他注定要杀裴玄。少族长为了改变一族命运,也想杀裴玄,两人连理念都极为相似,很难不走到一块去……秦巡听懂言下之意,他眼睛一眨,眼底流露出一丝傲然,他拍着胸膛保证:“我在宫廷长大,深谙驭人之术,你放心吧。”每一位皇子都懂得如何笼络人,如何礼贤下士,如何收买人心为自己所用。一旦成功驱使罪族,他要这个种族成为他的影卫,保护他,替他冲锋陷阵……另一边。牧渊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想要拉拢的对象。他见到了叶清。从见到那个小孩子开始,他的心脏怦怦直跳,雪莲花在他的左口袋,匕首在他的右口袋。如果他献上左边,那代表他的忠诚,如果他手悄无声息伸入右口袋,那代表他的反叛之心。这两个口袋的选择,也是两条道路的选择。他一时犹豫不决。他慢慢踱步过去,恰在这时,雪地里,小孩子也发现了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牧渊瞬间忘记了两个选择,他有些恼怒,因为天幕湛蓝剔透,连绵雪山折射出冰蓝色的幽光,照在小孩子的脸蛋上,那一瞬息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牧渊的眼睛。他看得一清二楚。孩童的神色不会掩藏,从快快乐乐、笑声欢快,到害怕惊恐、似乎有尖叫憋在细细的喉咙里,仅发生在一瞬。小孩子一下子钻到哥哥身后,露出两个眼睛偷看他。牧渊恼羞成怒,下意识摸上自己一张脸。这些日子族里天天都在议论,他自然有所耳闻,大家都说裴玄之子年纪轻轻,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族人对此愁眉苦脸,他们一族相貌丑陋,没有好看的人。生怕丑到小孩子,族人提议戴面纱。牧渊本来对此嗤之以鼻,如今叶清反应如此大,他恼羞成怒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心想:难道他真的把人丑到了?他凝神看叶清的长相。小孩子躲在一个少年身后,小眼神怯怯不安,脸蛋被雪地寒风一吹,面颊边飘着几抹红霞,越发衬得玉颊精致秀气。牧渊没见过这般而小孩子身边那个少年,一袭朴素的修士长袍,容貌极盛,眉若冰雪,恍若神仙中人,令人移不开眼。牧渊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他从来很自信,如今一口气见到了这两人,一股自卑和愤怒悄然而生。实际上,他错怪叶清了。小孩子胆子不大,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人,当然会下意识躲到熟悉人背后。牧渊也没有那般丑。身为少族长的他,实力在部落里数一数二,他身材高大,一双粗犷的浓眉斜飞入鬓,只是一道疤,横亘在挺直鼻梁之上,面颊还有紫色奇异图腾,再加上异域打扮,显得这份残缺美极为狰狞,能止小儿夜啼。那双眼瞳深邃,还浮着一点点冰冷戾气。小孩子躲在虞惊寒身后,小眼神偷觊着。两两相望了片刻。牧渊蹙眉,本想愤怒大喝一句,不过他内心陷入挣扎,一会儿愤怒、咬牙切齿,一会儿犹豫纠结,表情丰富得很。他大掌伸入右口袋,手心一片黏腻,几乎握不住匕首。如果叶清再大上几岁,牧渊也许不会犹豫,手起刀落他眼都不会眨。可偏偏人类幼崽才三岁,看那小脸白嫩嫩、怯生生的模样,如一捧会融化在地里的雪。用罪族漫长的寿命去计算,根本是刚出生还没断奶的年龄,他难免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杀还是不杀。“你是什么人?”虞惊寒沉声道。少年剑修清冷的声音落入牧渊的耳中,牧渊抬起头,对上虞惊寒那双如天上寒星的眼眸,这番问话带着锐利的杀意,显然对方极为敏锐,察觉到了牧渊来者不善。虞惊寒确实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谁。只是从对方那颇为野性的异族打扮,猜测对方是雪原莽荒的魔域中人。不过对方是神是魔,与他无关,虞惊寒心中只知道一件事,如果有人敢对叶清不利,他一剑也要杀了对方。虞惊寒黑沉沉的瞳孔没有光彩,仅一眼,便让牧渊遍体生寒。少年剑修是练气大圆满,气势凌然,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割破他的咽喉。而叶清小手揪着少年剑修的袍子,神色看似懵懵懂懂、柔柔弱弱,身上却裹挟着三股强大的神识。牧渊一看,神经那根紧绷的弦悄然一松,被迫做出选择。他放弃了右口袋的打算。不过他也不像族人那般骨子里对魔头心怀畏惧,他不准备把手伸入左口袋。左口袋里是一朵残冰雪莲,如果献出去,意味着他向一个孩童卑躬屈膝,以他强烈的自尊心来说,根本做不到。“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罪族子民,无意路过此地,只想知道这个小娃娃在笑什么,马上就走。”牧渊脸色平静,转头就想离开。恭迎这三岁奶娃娃是族人的事,他既然被驱逐了,这一切就与他没有关系,他装作不认识就好了。父亲训斥得好,他就是雪原莽荒里一个反骨怪胎,什么卑躬屈膝、遮掩容貌或者额头点地这种事,通通与他无关!叶清一听,原来是雪地原住民,长得可真高大。他对这个凶神恶煞哥哥的害怕,一下子消散了许多。“对不起这个哥哥,我刚刚笑,是因为雪地里很好玩。”小孩子说话尾音软糯,这个回答非常寻常。却不料,像是一个导火索,牧渊神色煞白,一种被侮辱的表情无法克制的出现,“雪地好玩?你说话是认真的,把我当傻子吗?”牧渊的目光紧紧凝在小孩子脸上,那一刹那,好似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充满了阴戾和狠厉。他确实被叶清那欢快的笑声所吸引。他从一出生,就没听过族人的欢笑,难免对笑声心生好奇,他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荒唐的答案。冰天雪地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好玩。叶清被吓了一跳,敏锐察觉到这个哥哥有些不高兴,孩童心底诧异的同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口气软软:“我说真的呀哥哥,这里都是雪,好好玩。”叶清说的都是真心话,前世每一个出生在南方的小孩子,哪个不羡慕北方的雪了!爸爸妈妈不允许他吃冰棒时,他还幻想过,整个人坐在雪地里吃刨冰,浇上草莓味或者蓝莓味的酱料。等到南方酷暑,没有空调活不下去时,小孩子甚至还想过,脸先栽地,扑倒在冰天雪地里。口味更独特的小朋友,还有人喜欢舔冰块,亲一口冰雪,等到嘴唇跟冰黏在一起,几乎不可分割,才开始大呼小叫。叶清年龄还小,天道的一面如今尚未觉醒,否则他的视野里会出现一个画面。里面有仙魔妖三界的一切讯息,包括人口、命运、飞升度、幸福度等等。叶清就会看到,雪原蛮荒中的罪族,属于魔修一系,却被排挤游离在三界之外,全族幸福指数跌破谷底,白色的雪为他们凄凉的命运附上了一层极为悲伤的颜色。然而现在,天道崽崽三岁半,他什么都不知道。三岁幼崽说话,挥之不去的奶声奶气,再加上细声细气的哥哥两个字,总让人莫名联想到刚出生的小猫崽。牧渊皱起眉头,悄然松开。他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戏言,即使对方身份尊贵。他转身就想走,结果又听到一句话,“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唐希:“???清清你不要跟这种凶神恶煞的人来往!”崽崽平日里十分宽和,没有架子,可也不能一点架子也没有呀!“好。”牧渊垂下眼帘,他的手掌再度伸入口袋,看似要握,又没握住,他心想如果不好玩,我就杀了你。就算这次下不了手,他就等叶清以后长大了一些再杀。牧渊唯独没想到,叶清真的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了一幅别开生面的雪地画卷。叶清先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简易小火炉和几块黑铁,口气欢快道:“哥哥你穿多少码的鞋?”牧渊:“?”他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很快,一双符合尺码的冰鞋出现在他脚上,广阔的冰面上,他随意翱翔。他心脏跳得急速,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雪中强者,没想到几次在冰面上摔倒,摔跤令人感到耻辱,偏偏他没有这样的感觉。跌跌撞撞的同时,他对这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就在牧渊略显沉迷时,小孩子又拿出一个小锤子,在冰面上敲敲打打。场上两人一魂也不担心出什么意外。因为永冻荒原的冰雪,亘古万年,不会轻易融化,小孩子那炼器用的小锤子,怎么敲也敲不碎厚厚的冰层。敲了好一会儿,小孩子又跑到另一边敲敲打打。这是在敲什么东西?为什么方位要一南一北?牧渊不想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强行克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往小孩子那里飘。他又摔了一跤,这一次比之前好多了,没有那般四肢朝天的狼狈,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勇士,称霸溜冰场也是分分钟的事。就在这时,小孩子也敲完了,哒着小脚跑过来。他手里不再是一个小锤子,而是一个圆溜溜、冰湛湛的球,他还递给两个兄长一人一根球杆,“哥哥我们来打冰球,一人一个球门,进球多者就是胜利者。”
虞惊寒冷漠地扫了一眼牧渊,他是天纵奇才,学什么东西都快。天资赋予他血脉里的一股傲气油然而生,他眉宇冷然,一点也不把牧渊放在眼底。接下来一个时辰,牧渊就硬生生体验了一番,何为冰上运动的魅力。他屡战屡败,在雪地里跌跌撞撞、摔倒无数次,偏偏激起了一股胜负欲。叶清年纪小,无法参与这项运动,他就在球场边切冰块玩,他动手能力极强。等牧渊回头时,一座巍峨雄浑的小型冰城堡已经赫然出现在了雪地里,小孩子从城堡晶莹剔透的窗户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你们要不要来我家做客啊?”我家!没错!每一个小朋友都有住在城堡里的梦想!视野所及之处,牧渊备受震撼。因为纯净冰雪堆砌的古堡,在雪域上独树一帜,折射出惊心动魄的幽蓝光泽……在叶清看来,雪地里还有很多好玩的呢!什么打雪仗、堆雪人、雪上乐园、雪地摩托、冰雕艺术、花滑、滑雪等等,牧渊已经彻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段被驱逐的日子里,他沉迷这些冰天雪地里的快乐。他明明是雪地里的主人,是罪族实力高强的少族长,如今却被一个三岁小孩反客为主,好似他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外来户。牧渊刚这样想,一个猝不及防,一个雪团打在他脸上,正中他的脸。战壕之后,少年剑修乌黑如墨的发丝凝结出一层冰霜之色,虞惊寒却没有功夫去拨开,他在给一个小孩子捏雪团。叶清还准备投击第二枚雪团,牧渊闷哼一声,又被击中,三番两次被一个三岁孩童打脸,听到耳边咯咯咯的欢快笑声,他心里生不出多少怒气,满脑子只想着反击。以前他都想不到,在雪地里堆两个堡垒,就可以掀起一场战争。“卑鄙,你们人多!”唐希这缕残魂也很想参与,一听不由心生鄙薄:“崽崽才三岁,输不起就别玩了,堆雪人去。”这半天时间,几乎是眨眼一般,过得如梦似幻。分别在即,小孩子还带他爬了山,一脚一个雪坑,“哥哥快点走。”雪地里一串小小的脚印,小靴子踩在雪地里,有簌簌作响的清脆雪声,像一曲独特的小调。牧渊装作一脸不耐烦,口气凶巴巴道:“知道了,你催什么催。”实际上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身影,他早就忘记了右口袋里的匕首。这一次他想不通叶清要干什么。只是很有耐心地跟着。他跟着叶清爬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座山峰巍峨陡峭,孤零零的如一根凌云柱子,是雪域蛮荒最高的一座山。这附近也有两三座雪峰被云雾笼罩,与这座山峰遥遥相对的,只是都没有这座山高耸。这座山没什么稀奇的,唯独稀奇的恐怕是有雪莲生长,也是他最初邂逅叶清的地方。牧渊神色迷茫了一瞬,他回想起了族人说的话。“一百株雪莲够不够?”、“裴玄之子是为残冰雪莲而来,否则雪域荒芜,对方怎么会涉足此地。”回想起这只言片语,牧渊不认为小孩子有那般功利,因为小孩子明明比谁都乐在其中,欢声笑语接连不断。牧渊想了想,也有一个可能性——对方一边玩,一边想摘残冰雪莲。可是这座山峰的雪莲早就被他摘完了,小孩子注定要扑空了。这时候,牧渊完全没发现,他的手掌下意识伸入了左口袋里。他的雪莲还没来得及献上,叶清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滑雪板,“牧渊哥哥,这个滑雪板送给你。”牧渊接过。叶清随后又掏出第二个滑雪板。“哥哥抱我。”小孩子熟练地把自己往虞惊寒怀里一塞,谁喜欢爬山呢,爬山不滑雪,那就太浪费了!“这是什么?”牧渊看着这其貌不扬的板子,一双眼充满乡下人的好奇,他话音刚落,叶清就消失在他眼前,这山峰太过陡峭,对方好像是摔下去了!?牧渊心里咯噔了一声。速度太快,他只捕捉到了小孩子的残影和那飞扬的黑色发丝,牧渊吓得扑到山崖边,隐隐约约可见对方狐裘毛领上两颗小绒球在飞舞。“哇哇哇我又飞了——”熟悉的笑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山谷群峰之中,惊起无数鸟兽。牧渊神色骇然之余,他终于明白了,叶清一开始跟他邂逅时,为什么在笑。他快速跳上那块板子,想跟上对方。他本来是想解救那摔下去的孩童,结果……只见寒风凛冽,所有风雪都在阻隔他,漫天雪花在他身后张扬,吹得他本就凌乱的头发更加飞舞。他浩浩荡荡之姿,就像一颗奔腾咆哮的巨石,像一柄惊雷耸峙的利剑,劈开无数苍茫白雪,这一切就像长了翅膀般刺激,乘风而来,翱翔天际。天地间潇洒不羁,唯我独行——滑雪就是一种雪地里乘风而起的刺激感,谁玩谁知道。牧渊第一次滑雪,他没有收住刹车,一个侧翻,连人带板子翻倒在雪地里,摔了个狗啃雪,人也撞在树上,姿势极为狼狈。可他一点也不恼,因为他心里有一种极为畅快的破冰感。不知道是否心境变化,以前雪地里明明是寂寥孤独的,如今却十分热闹。他仰头望天,彩虹一样的极光铺在夜幕里。……小孩子玩了一整天,最后走了,他没忘记自己最初是干嘛的!而他走了,却带走了牧渊一颗恋恋不舍、魂牵梦萦的心。牧渊浑然忘记了,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直到人走了许久,他手伸进左口袋,摸到一株如月辉般皎洁的雪莲,他才想起,自己忘记送出去了。罪族部落也没迎到叶清,他们万万想不到,自己把牧渊驱逐出去,牧渊截胡了小贵客。他们一个个大惊失色:“你就这样见了贵客,你没梳妆打扮,也没有换一身衣服,更没有戴面纱?雪莲也没送出去——”牧渊很不耐烦:“没有,没有,没有,忘了。”最后一个忘了,语调轻轻充满懊悔。牧渊在心里腹诽,人家小孩子性情天真良善,都不嫌我丑,你们一个个上赶着挑剔我。“你、你真是愚钝!”一个族人被气得半死,他是牧渊的亲戚长辈,有资格训斥少族长。他嘴巴刚张开,正欲训斥,忽然被牧渊伸手一拉,拉到冰面上,啪叽一下摔倒在地。“???”摔倒在地的他,被牧渊熟练地套上一双冰鞋。“牧渊你要干什么?”长辈暴怒而起,厉声叱问,下一秒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地上。牧渊唇角情不自禁地飞扬起来,那一双死灰般的眼瞳,因为计谋得逞,重新凝聚了神采。他脚下一个利落顺滑,荡了开来,“你们若能冰面上追到我,我牧渊任族里处置。”长辈面皮肌肉抖了抖,有些挂不住,努力端起严肃架子,讨伐道:“这可是你说的。”接下来的一幕很是了然。族里的年轻人双目圆睁,看着牧渊在冰上如鱼得水,他们嘴巴张得很大,几乎可以塞下一颗蛋。那个长辈摔了无数次后,渐渐也忘记了自己要教训人的初衷,快速得了趣味……有些人也想尝试,却拉不下面子。“这是裴玄之子,不对,是少主教我玩的。”牧渊毫不掩饰道。这样一说,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难以掩饰受宠若惊,瞬间接受得心安理得,也终于吐露了真心话,“果真有趣味。”一传十,十传百,数百人如潮水般涌入了冰面。雪地里本来极为压抑,终于出现了一两道欢呼。也不知道日久天长下去会如何。也有几个特别古板的族人,讨伐这些新东西,几个雪团砸过去,砸得他们脖子透心凉,“臭小子!你们岂敢!”他们怒不可遏,一下子加入了战场。牧渊逃脱了惩罚,他向自己的族长父亲提议,下个月举办一场雪地冰雕艺术展,他们这群雪地罪族,最不缺的就是改造冰雪的鬼斧神工之力,到时候整个雪原一定生机勃勃!他们族里还有炼器好手,滑雪板也在造了。又是一日宣誓效忠。族长白苍恭恭敬敬,族人纷纷匍匐在地,他们高声喊着:“魔主英明神武,光辉永照我雪域莽荒……”牧渊本人也在列,这一次他轻轻抚摸着口袋里雪莲娇嫩的花瓣,也发自内心地行了礼。他心下可惜,自己装成一个路人,没有说出自己少族长身份。对方才造访雪域一日,就赐予了雪地一场改头换面的生机,他希望小孩子有机会能再来一趟雪域,这一次他肯定会把东西献上。除了雪莲,还有什么呢,可能还有一个少年魔修发自内心效忠的心……他这转变极大,骇得全族人双手发颤,比见了鬼还惊悚。牧渊抿唇不言不语,心道有这般夸张吗?与此同时,秦巡也来到了雪原蛮荒,罪族部落居住的是毛毡帐篷。乍看之下,秦巡下意识把他们列为了蛮夷之流,看清对方的身材容貌,他心下控制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支能为他所用、替他卖命的魔军,只需要骁勇善战、法力高强就行,丑陋不要紧,没想到竟这般丑陋,连眼睛都是异瞳。“你在想什么!控制你的表情,你要礼贤下士!”玉佩老者喝道。“是我不好。”秦巡深呼吸了两下,努力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怜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一是讨要雪莲为自己疗伤,二是以改变困境、走出雪原为诱,解脱这群不幸之人。他腹中有无数说辞,可是这些说辞,等他真正到了冰天雪地时,他所有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卡在喉中,无法动弹。因为他听到了无数欢声笑语和尖叫声,看到了雪地无数连绵起伏的建筑。“?”秦巡一下子蒙圈了。不是说罪族生在苦寒之地,他们面容丑陋,生而有罪,因此人人都充满不幸吗?怎么跟他看到的场景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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