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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水中沉浮了多久……冯蕴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身子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男子强劲有力地环住她,热气喷在后颈,让她在烈焰和冰山中反复煎熬……她脑子有些空白。“松开我……”男人很没分寸,说不出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作粗暴激烈,薅住她的头发往岸上拉。痛!冯蕴本能地反抗,双手双脚垂死般挣扎……扑通!两个人重重砸入河水。冯蕴低头,在他手背上狠狠一咬,发疯般拉扯,不愿离开这河水带来的舒适……她狠,男人更狠!一条胳膊横在她的身前将人拖过来,动作狠戾无情,冯蕴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再动淹死你!”低沉的声音带几分喘息,男人将她拖过来,面对面裹入怀里,坚硬的胸膛撞得冯蕴头昏眼花。冯蕴一怔,扭头望去……月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那人的脸上,束发绾髻,挂着水滴的小麦色脸庞轮廓分明,原本的锐气五官在此刻更显锋利,好像要将她一眼看穿……是裴獗……冯蕴脑子里有根弦,绷断了。“抓紧!”裴獗圈住她的手紧了紧,眼眸暗沉,下颌绷住,“要掉下去了。”“嗯…”呼吸温热绵长,落在耳侧。冯蕴贴住他,牙齿不自觉的打颤。炎热时节,两人的衣裳都十分薄透,衣料阻挡不了接触,她贴着那紧实的小腹,可以清晰地感知对方的轮廓,甚至可以看清他胳膊上因为用力而隆起的青筋……裴獗托着她往岸边划……她虚软无力,紧紧盘在他身上。一眼望去,是河水的轻波,晃啊晃。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冯蕴的身子更是颤得厉害。有一种疯狂的叫嚣,在啃噬她,黏黏腻腻紧贴在一起,湿漉漉的身子,暧昧的姿态,就要压垮她最后的防线……“将军……”她轻唤。裴獗低头,目光定在她脸上。带着一个人划水并不轻松,他喘着粗气,沉郁的双眼里是强势且凶狠的力量,犹如一头捕猎的野兽,汹涌的是兽性。“别动!”他可能想撕了她。冯蕴熟悉这样的光。要不是泡在冷水里,整个人都会燃烧起来。不!她已经燃烧了。在裴獗身上燃烧。水波拍在身上的声音于寂野长河里,格外靡靡。冯蕴几乎是挂在他身上,随着游动摩擦的热量,撩着一河的水,再闭着眼睛,听周遭水花四溅,圈在他后腰的脚趾,在厮磨中难耐的蜷缩……难受。她恨不得即刻沉入水底。可裴獗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药物侵蚀的身体也不容她清醒。这样的姿势抱在一起,衣料薄得如若无物,难耐的酥麻,让她无法抑制那比意志力更强十倍百倍的药性。骨头好似变轻了。紧贴着他的,一阵酸软。裴獗保持着划水前进的姿态,表情平淡。月色正浓,岸上的侍从无法看出水下的急流涌动。“将军……”冯蕴又唤一声。“闭上嘴,可好?”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就在耳侧,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烦躁,却十分诱人。“闭不上……难受。”冯蕴长长叹一口气,扶住裴獗的肩膀,望住那双泛红的黑眸,好像怕滑下去似的,缠他更紧,丝毫不知那细微的动作,带给裴獗的是怎样毁灭的刺激。“将军帮帮我,嗯?”低低一声嗯,妖媚得要人命,那水渍渍的脸,带着撩人的绯红,浮汗温香,衣衫不整,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就像那一幅缠在裴獗身上的长裙……迷惑、倔强,又无比柔软。“如何帮?”月夜里,好久才传来他闷哑的声音。冯蕴怀疑他是故意的。她如此狼狈。裴獗分明也看出来她的狼狈,偏要让她来求。如果这个人不是裴獗,她兴许还能再忍耐。可一旦知道是他……前世三年什么都做过,再多一次两次又有何妨?冯蕴双手揪住他颈后的衣裳,软绵绵贴上去,整个人仿佛盘坐在他的腰间,小猫般在他耳边低吟一句什么,然后啃向他的喉结。“唔…”裴獗瞳孔一缩,猛地按住她的后背,胳膊将人圈紧,呼吸吃紧地咬牙,托住她往上抬了抬。“疯子!”—界丘山,北雍军营地。士兵们正在紧张地操练,挥汗如雨。他们光着膀子,说着荤话,在你来我往中,吼声震天。“大将军!”看到裴獗用披风裹住一个湿漉漉的女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径直往中军帐去,士兵们眼皮直跳,齐刷刷看过来,好像见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裴獗:“看什么?继续操练。”“喏!”众人齐声。裴獗又吩咐左仲,“让濮阳九到我帐中!”“喏。”左仲应声下去。一群将士紧跟过来,呼啦啦地围着他,满脸兴奋。,!“左侍卫,那女郎是何人?”“对对,哪里来的妖精,竟敢打动大将军的春心?”一阵哄笑,众人愈发亢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眼嵌了光似的,好奇得鸡皮疙瘩都往外冒。“你小子是在找死?”左仲一脸复杂。看到十二娘跳河轻生,大家都吓坏了。即便是将军那样冷静的人,也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跳下河去救人。反而是那个淳于世子,口口声声要带十二娘回去做世子妃的,看见将军下水救人,他居然落井下石,冲上去给了将军后肩一记老拳……所以,将军是带着伤下去救十二娘的。左仲跟将军那么久,从不见他这般对另一个人。二人在河里折腾的那一段,因夜下光线昏暗,在岸上的他们都看得不清,但左仲跟随将军的时间很久了,久到凭借一丝微小的细节,就可以判断出将军的情绪。那女郎定是把将军撩得狠极了。在将军捡披风裹住女郎的瞬间,左仲亲眼看到以冷静克制见长的将军居然支上了帐篷……但回来前,将军就封了口。那关系到十二娘的名声呢,怎能传出去?左仲只好为难地,不停拱手求饶。“无可奉告,兄弟们,无可奉告了。”“将军的私事,不想挨军棍就别打听。”—濮阳九拎着药箱来的时候,冯蕴的药效已发作得十分厉害,一张脸仿佛在火炉上烤过,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热汗,嫣红的唇娇艳欲滴,一声声气若游丝的嘤咛,全是男人的催命咒。“这是中的烈药呀!”濮阳九大惊小怪地瞪大眼睛,“不疏解会死人那种……”说完,他意有所指地望着裴獗。“此乃天意啊妄之,与你那阳燥之症,无不契合,你何不……”裴獗冷着脸,“闭嘴!”“是是是,我开药,开药。”濮阳九知道他什么德性,替他难受,叹口气坐下来,又不满地念叨,“我们裴大将军正人君子,不屑小人行径,更不会乘人之危……”裴獗不发一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便是濮阳九也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克制住那燃起的火焰,在近乎失控的边缘,生生抑住了欲望。“如何?”裴獗眼眸沉静,看着冯蕴软白的脸颊上,羊脂玉般泛着汗津津的润光,两排眼睫在无措而可怜地颤动。这是要勾死人。他多看了濮阳九一眼。濮阳九正襟危坐,很懂得惜命。他就像看不到眼前那一方美景,老神在在地叹息,“虎狼之药啊虎狼之药,下手的人着实歹毒。要不是因为多年为妄之瞧病,本神医累积了治疗的经验,且小有所成,只怕这小女郎就报废了。”换言之……冯蕴只是被人下药才这样。而裴獗,却要常常忍耐类似的煎熬。濮阳九细问:“何人这么心狠手辣,舍得对娇滴滴的小娘子下手?淳于焰?”裴獗冷眼,“说重点。”濮阳九点点头,眼风斜着他又夸张地感慨。“药下得重,即便有我及时诊治,恐怕也会伤及根本,对身子有损……”裴獗喉结重重的滚了一下,“会如何?”濮阳九沉着脸,说得比方才慎重。“这小女郎以后,恐怕是不好受孕,当不成娘了。”—冯蕴幽幽醒转。营帐里有摆放整齐的兵器和盔甲,长短不一,看着便沉重。她的衣裙不知去向,身上仅着一件宽大的男子中衣,蜷缩在矮榻上,像一朵饱受摧残的花骨朵……“这是何处?”裴獗已经换过衣服,一袭深衣宽袍,背对着她,看不到那一身精实强悍的肌肉,宽肩窄腰挺拔又颀长,明明很好看,可冯蕴总会想到那种肆虐吃人的野兽……裴獗没有回头,“醒了就吃点东西。”冯蕴看着左手边柜子上的汤碗,又看看身上的男式中衣,心里微微发热,“我的衣裳……”“丢了。”裴獗言简意赅。冯蕴想问的是,谁给她换的衣裳。“我。”又是一个字,裴獗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好像为她换衣,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冯蕴蓦地绷紧,心脏跳得擂鼓似的。名义上来说,她是裴獗的姬妾,上辈子也同他有过无数肌肤之亲。大营里没有女子,他为她换衣,她应该感激。可想到今天的事情,想到她昏迷时让一个男子看光,她仍是有些无法正视……裴獗亲眼看到淳于焰那样对她。在那条长河里,她又几乎失去理智般强迫裴獗和她纠缠……这不是一个正经人干的事。算了!她就不是正经人,那裴獗自然也不会认为帮她换身衣服,她会觉得难堪或者羞涩吧?冯蕴搓了搓额角,想说什么,又忍下去,只哑声问:“几时了?”裴獗说,“夜深了。”回答了,又相当于没回答。,!冯蕴抿了抿唇,“多谢将军搭救。”“嗯。”裴獗低低应一声。“放走敌军,是我的不对……”冯蕴声音虚弱,“横竖我今日的丑态,都让将军见着了,是打、是骂,还是要罚,全凭将军做主,我绝无二话……”她的声音听不出羞恼。很快就已经平静下来,接受了自己。裴獗回头看她,“你该叫我什么?”冯蕴一怔,“将军?”“这么叫,我便保不住你。”裴獗目光很深,像有深渊暗冥,拉拽着冯蕴,就如那个好像永远也走不出来的前尘旧梦,看得她心如乱麻……“我明白。”冯蕴老实点头。放走温行溯,那是大罪。即使裴獗不追究,大晋朝廷呢?还有李桑若呢?他们会轻易饶过她吗?当然不会。“所以,将军希望我如何做?”裴獗静静打量她,“唤一声夫主。”冯蕴愕然。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天地间没有声音。冯蕴盯住他,将汹涌的情绪压在心头。裴獗也在看她,冷漠的,不带一点人情味,就好像方才的话,不是在说男女情事,而是沙场对阵的你来我往。冯蕴抿唇,“将军存心要保我,何人敢为难?”又笑问:“是太后殿下会问罪于我吗?”这声,她克制着情绪,自认为平静从容。可过往伤口翻开来全是疼痛,不经意就流露出夹杂着埋怨的自嘲,当即惹来裴獗的探究。“何人告诉你的?”冯蕴不与他对视,一张粉脸微微垂下,表情松快地笑,“晋国朝廷里比将军权重的人,有几个?何需别人来告诉?”裴獗没有说话,朝她走过来。他姿态高高的,神态冷冷的,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在冯蕴的头顶覆盖出一片暗色。“将军?”冯蕴抬眉。他不应,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坚定有力地绕过冯蕴的后背,在她的错愕里,扣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拉,逼得她抬起头来,直面他。“记住,我不让你死,无人敢动你。”似乎怕她不长记忆,手头又紧了紧。“下次跳河前,问问我,允是不允!”跳河?他以为自己是羞愧寻死?冯蕴有点纳闷,但很难因此而感动。为这样一句话,不值一提的话。她不会那样不争气,但她识时务地说了声谢谢。“但你该受些惩罚。”裴獗的声音有点哑,扶在她腰间的手没有动,传出的热量却十分惊人。瞧,这样冷漠的一个人,呼吸是热的,身子也是火烫的,在这样的夏日,烙铁般透过来,仿佛要将她溶化……冯蕴嘴唇干涩,有点渴。她轻拂下微湿的头发,顺从地点头。“将军要如何惩罚?我都依你。”裴獗瞳仁微缩,在她贴上来时身子便僵硬了,腰眼麻酥酥的,一时无法作答。柔软的,小意的,这样的冯蕴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哪怕明知道她在伪装,但是,当她的脸靠在怀里,眼睛温柔地看他,就会带走他所有的戾气和狂躁。仅剩拨动人心的温柔,带给他滔天的快意。两个人眼对眼。心知肚明——裴獗想要她。“冯氏阿蕴。”裴獗喉头也干哑得不像话,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压抑,“你想好了?”冯蕴低低地嗯一声。她想好了,反正温行溯已经离开裴獗的魔爪。大兄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强。男女间的事情,无非如此。那么多人肖想的裴大将军,她吃了不亏。反正在她心里,裴獗也就是个工具。这样一副好皮囊,不趁着干净的时候享用,难道要便宜李桑若?既然无论她做什么,李桑若都不会放过她,那何不舒舒服服地恶心她一下?再相爱又如何,李太后也要吃自己剩下的……冯蕴很坦然地点头。“想好了,将军想好了吗?”裴獗慢慢地抽回手,那动作轻缓得近乎缠绵,平静的声音里没有起伏,说的话却如同惊雷。“那等天亮我送你回去。过两日,让你兄妹相见。”冯蕴保持的冷静,顷刻崩裂。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裴獗不仅知道她救的是齐国将领,还知道那是温行溯。而且,温行溯此刻也落入了他的手心。冯蕴呼吸都绷紧了,仍心存侥幸。“将军玩笑了。我大兄,人在信州?如何与我相见?”裴獗面无表情,“在石观县的码头抓到的。”冯蕴身子微微软下去。那种落入再次命运轮回的无助,让她有片刻的恐惧,但很快便清醒过来。尘埃未定,胜负未分,不到放弃的时候。:()长门好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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