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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然全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雨,和邱行一起弯腰站着,邱行说:“上车吧,我再试试。”林以然没上车,往后退了些,看邱行倒车再朝前开。每次也就只差一点点,有个硬东西在前面稍微垫一下就能出得去。“邱行……”林以然抬头喊他,朝刚才过来的方向指了指,“你接着开试试,我去找点石头,刚才我看见有。”“别去……”邱行不让她动,“上来。”林以然转身已经大步走了,邱行沉着声喊她名字,等邱行黑着脸熄了火,林以然已经跑远了。雨越来越急,他们现在的这条路有点倾斜的坡度,越往前越高。水流明显在向后流,这个村子之前淹过水,后来路面垫高了些。林以然不知道跑哪去了,邱行走去路口,两边都看不见她。黑黄的水流卷着泥沙裹挟而过,如果按照这个泼雨的速度,那么他们就不再是误车这么简单。这是个发过水的地方,虽然卡车足够高,可照着这个雨势下到半夜,四周的水都流过来,那就不好说了。邱行必须得把车开走,尽快。他爬到车上去,把苫布迅速打成捆,扔到地上。林以然依然不见人影。手机都在车上放着,她什么都没带。邱行倒了车,又跳下来把苫布垫在车轮前。他现在应该先把车开走,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继续困在这里。雨虽然急,却也不至于在这几分钟之间发生什么,林以然又聪明,这么短的路她发生不了什么危险。邱行把苫布砸过去之后,应该再去车上找点什么一起垫着。可他弯着腰停了几秒,却没再继续,而是站直了,转身要走——邱行转身的这时,林以然抱着两块对她来说巨大的石头,从来路吃力地走了过来。她身上衣服全脏了,也都湿透了,两条细瘦的胳膊不知道怎么托起这两块石头的,勉强在用手腕和小臂挡着不让它们掉下去。邱行朝她走过去,一言不发,从她手上接过来,转身回去扔到车轮前,砸得咚咚两声。“上去。”邱行背着身跟林以然说。他声音从没这么沉过,冷冷地朝林以然抛过来。林以然微歪了歪头,想看看邱行的脸。邱行不回头,林以然看不清他,于是默不作声地上了车。邱行把车开了出来,又下去收拾苫布扔到后面,再上车时跟林以然说:“去后面坐着。”林以然十分听话地立即挪了进去,也没管浑身的水。“衣服换了。”邱行又说。林以然浑身湿透了,看看被雨模糊了的窗户,又看看邱行。林以然挂了两件衣服在中间,把小小的下铺挡了起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如此暧昧,可此刻的车厢里却全无半点旖旎氛围。邱行沉着脸只顾开车,林以然迅速把衣服换好,轻声说:“好了。”暴雨依然汹涌而持续地砸在车顶,雨刷器以最快的速度来回摆动,让人的心浮躁而不安宁。颠簸的路开了二十分钟,邱行终于把车驶离了村道,开上了油漆路。窄窄的乡道勉强容得下两排车道,道路两旁被树木遮挡得密密实实,树干和枝叶遮天蔽日,一条算不上笔直的小路柔和地指向前方,这种天气下空无一人。邱行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车里光线黯淡,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被雨水淹没了。可在此刻,林以然却再一次感到无比地踏实。就像狂风天里一个小小的地下室,像大雪天里烧着煤炉的木屋。外面世界越动荡危险,越显得身处某个小空间的她舒适而安全。美中不足的是低气压的邱行。林以然瞄他一眼,邱行衣服裤子都被水浸透了,胳膊和手都脏。林以然把邱行的毛巾拿出来,用毛巾碰碰邱行胳膊。邱行没接毛巾。当他突然俯身过来的时候,林以然并没有向后躲。她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有一点错愕。她只是微微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邱行。邱行没有离得她很近,有一只手拄在她腿边,林以然被他困在这个逼仄而狭小的四方空间里,她能感觉到邱行身上的潮湿,也隐约能够感知到他的体温。邱行表情凶极了,是在他这张懒得表现喜怒的脸上难得见到的直观情绪,他眼睛很黑,瞪着林以然:“你脑子进水了?”林以然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让邱行给凶的,两只胳膊微微有些发抖。“你不知道水都往那边流?”邱行拧着眉,“我不让你去你跑什么?”林以然温声回答:“流不了那么快。”她见邱行表情一变,又老实地追了一句:“我没想那么多,我怕再等一会儿走不了了。”
林以然全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雨,和邱行一起弯腰站着,邱行说:“上车吧,我再试试。”林以然没上车,往后退了些,看邱行倒车再朝前开。每次也就只差一点点,有个硬东西在前面稍微垫一下就能出得去。“邱行……”林以然抬头喊他,朝刚才过来的方向指了指,“你接着开试试,我去找点石头,刚才我看见有。”“别去……”邱行不让她动,“上来。”林以然转身已经大步走了,邱行沉着声喊她名字,等邱行黑着脸熄了火,林以然已经跑远了。雨越来越急,他们现在的这条路有点倾斜的坡度,越往前越高。水流明显在向后流,这个村子之前淹过水,后来路面垫高了些。林以然不知道跑哪去了,邱行走去路口,两边都看不见她。黑黄的水流卷着泥沙裹挟而过,如果按照这个泼雨的速度,那么他们就不再是误车这么简单。这是个发过水的地方,虽然卡车足够高,可照着这个雨势下到半夜,四周的水都流过来,那就不好说了。邱行必须得把车开走,尽快。他爬到车上去,把苫布迅速打成捆,扔到地上。林以然依然不见人影。手机都在车上放着,她什么都没带。邱行倒了车,又跳下来把苫布垫在车轮前。他现在应该先把车开走,无论如何不能让它继续困在这里。雨虽然急,却也不至于在这几分钟之间发生什么,林以然又聪明,这么短的路她发生不了什么危险。邱行把苫布砸过去之后,应该再去车上找点什么一起垫着。可他弯着腰停了几秒,却没再继续,而是站直了,转身要走——邱行转身的这时,林以然抱着两块对她来说巨大的石头,从来路吃力地走了过来。她身上衣服全脏了,也都湿透了,两条细瘦的胳膊不知道怎么托起这两块石头的,勉强在用手腕和小臂挡着不让它们掉下去。邱行朝她走过去,一言不发,从她手上接过来,转身回去扔到车轮前,砸得咚咚两声。“上去。”邱行背着身跟林以然说。他声音从没这么沉过,冷冷地朝林以然抛过来。林以然微歪了歪头,想看看邱行的脸。邱行不回头,林以然看不清他,于是默不作声地上了车。邱行把车开了出来,又下去收拾苫布扔到后面,再上车时跟林以然说:“去后面坐着。”林以然十分听话地立即挪了进去,也没管浑身的水。“衣服换了。”邱行又说。林以然浑身湿透了,看看被雨模糊了的窗户,又看看邱行。林以然挂了两件衣服在中间,把小小的下铺挡了起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如此暧昧,可此刻的车厢里却全无半点旖旎氛围。邱行沉着脸只顾开车,林以然迅速把衣服换好,轻声说:“好了。”暴雨依然汹涌而持续地砸在车顶,雨刷器以最快的速度来回摆动,让人的心浮躁而不安宁。颠簸的路开了二十分钟,邱行终于把车驶离了村道,开上了油漆路。窄窄的乡道勉强容得下两排车道,道路两旁被树木遮挡得密密实实,树干和枝叶遮天蔽日,一条算不上笔直的小路柔和地指向前方,这种天气下空无一人。邱行把车停了下来,熄了火。车里光线黯淡,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被雨水淹没了。可在此刻,林以然却再一次感到无比地踏实。就像狂风天里一个小小的地下室,像大雪天里烧着煤炉的木屋。外面世界越动荡危险,越显得身处某个小空间的她舒适而安全。美中不足的是低气压的邱行。林以然瞄他一眼,邱行衣服裤子都被水浸透了,胳膊和手都脏。林以然把邱行的毛巾拿出来,用毛巾碰碰邱行胳膊。邱行没接毛巾。当他突然俯身过来的时候,林以然并没有向后躲。她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有一点错愕。她只是微微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邱行。邱行没有离得她很近,有一只手拄在她腿边,林以然被他困在这个逼仄而狭小的四方空间里,她能感觉到邱行身上的潮湿,也隐约能够感知到他的体温。邱行表情凶极了,是在他这张懒得表现喜怒的脸上难得见到的直观情绪,他眼睛很黑,瞪着林以然:“你脑子进水了?”林以然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让邱行给凶的,两只胳膊微微有些发抖。“你不知道水都往那边流?”邱行拧着眉,“我不让你去你跑什么?”林以然温声回答:“流不了那么快。”她见邱行表情一变,又老实地追了一句:“我没想那么多,我怕再等一会儿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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