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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内舒展着身体。头部,身躯,尾巴。劣质虫母绵软的血肉包裹着祂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温暖至极,让祂不止一次赞美着自己寄生在对方身上的选择。……等等,那是什么?是陌生的味道。由柔软的皮肉相隔,距离很近,散发着外来者的气息,稚嫩又弱小,冒着一无是处的讯号。始初虫种的嗅觉感官捕捉着散落在每一寸空间里的气息分子,祂甚至可以“听”到那枚卵膜之下细微的呼吸声。……孱弱又不听话的母巢,在祂不曾允许的情况下,将本属于祂的温暖分给了另一个废物。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侵染着祂。像是被主人瞒着,往巢穴中领了其他生物的小疯狗,陌生的味道挑衅着祂的神经,几乎令祂无法再多忍受一秒。不受控制的始初虫种在面对劣势的母亲时,祂可以因为被满足需求当一个乖孩子,也可以因为所有物被沾染而变成一个恶劣的坏孩子——叮。【已拥有子嗣:始初虫种】【精神力:■■■■】【好感值:-5(招蜂引蝶的花心母巢)】顺毛小怪物“唔……啊!”惊喘声打破了晨光下的寂静。身形蜷缩侧躺的阿舍尔猛然一震,从睡梦中脱离,跳动在腹腔内部的“攻击”犹如擂鼓密密麻麻,叫他浑身战栗。始初虫种的尾端毫不留情鞭笞着劣质虫母的腹腔,叫人心疯的痒和绵密的疼痛此起彼伏,瞬间就让阿舍尔红了眼眶。若是完全的疼痛折磨他还能继续忍受,可偏偏身体内部的血肉天生娇嫩,在这样的“捶打”下几乎让阿舍尔无法分辨疼与超出阈值的快感的界限。可即便如此,浑身颤抖到痉挛的阿舍尔还是小心翼翼避开了紧贴在腹部的初级虫卵。任风吹雨打,脆弱的虫卵还安稳靠在年轻虫母的小腹皮肉上,温暖安宁,只除了被尽可能抑制的轻颤,它所依恋的母亲还是那般温柔可亲。一切变化都逃不了始初虫种的感知。人类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愤怒和嫉妒由祂初次品尝,谈不上对母巢有多么偏爱,更多的则如同被抢走了玩具的孩童的不甘。于是跳动在腹腔内的尾端愈发活跃。而被腹部感官牵引的阿舍尔也愈发忍耐,汗水淋漓,整个人湿漉漉一片,却依旧护着被控在小臂之下的初级虫卵。这是一个恶性循环——阿舍尔越是保护在意虫卵,始初虫种便越是生气暴躁,于是躁动的尾部也将惹出更多的难耐。而在强忍的痉挛之下,有赖于模拟器描述下对子嗣的需要,初为虫母的阿舍尔便也愈发小心保护,生怕还未孵化的初级虫卵功亏一篑。始初虫种本不该感受到的不爽越发明显,祂有些烦躁地拍打藤蔓似的长尾,猩红藏匿在血肉铸就的母巢之内,一动一颤。霸道是刻在祂骨子里的天性,从诞生之际到现在,即使始初虫种还处于未发育完全的幼年期,但在这片土地上,祂在80的情况下足以横行,自然也无需避让——【……讨、讨厌。】【陌生的……】【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尖锐稚嫩的呢喃声响彻在阿舍尔的大脑里,像是被猛然开始撞钟,每一声都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诞生一波一波的麻感。在阿舍尔从破碎字眼里得出结论的瞬间,那条原本缩回至他体内的尾勾再一次于撕裂声中钻了出来。晃荡的猩红色尾勾来势汹汹,它的攻击性指向明显,在通体暴露于冷空气的瞬间,便撑直如利剑刺向阿舍尔怀中的虫卵——哧。是尖端刺入皮肉的声响。颤抖的苍白手臂在千钧一发之际抬起半截,挡住了凶悍的尾勾。鲜红血珠涌出,一部分被尾勾吸收,另一部分则顺皮肤滑落,滴在下方的虫卵上。空气安静一瞬,原本霸道狠厉的尾勾不着痕迹地微颤,慢吞吞缩回半截,脱离了那片染血的肌肤。阿舍尔倒吸一口冷气。能够穿透虫类甲壳的尾勾足以见其锋利程度,那一刻他甚至都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抬手挡开尾勾对虫卵的攻击。母亲与孩子之间的吸引是相互的,哪怕阿舍尔才成为虫母,但当模拟器将初级虫卵作为奖励发放给他时,属于母与子之间的联系便已经在无声中铸成。孩子依赖母亲,而母亲也会去保护孩子。于是当裹挟着威胁的尾勾攻来,属于母亲的天性被触发,在他本身都不曾察觉的时候,保护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变成了藏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始初虫种怒意更甚。孱弱、甚至是需要依附祂的母巢正在反抗祂。这样的认知令整条尾勾紧绷如一触即发的弓,猩红延伸弯转,在半空中回旋呈圆弧,尖端锐利,正直勾勾地指向阿舍尔的喉咙。周遭的空气陷入紧张,似乎只要再被反抗一下,祂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这具叫祂满意的寄生体。阿舍尔屏息,缓缓坐起身。原先躺在他小腹上的虫卵跌落至大腿,来自高等级虫种的威胁让其瑟瑟发抖,试图找到母亲的怀抱。但这一回,阿舍尔没有动,他压抑住某些虫类基因中被触发的天性,只安静靠坐在丝床上,无声注视着尾勾。——比起还未曾被孵化的虫卵,他更加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抵在阿舍尔喉咙上的尾勾缓缓放松,慢条斯理地戳了戳他大腿上颤抖不停的初级虫卵。柔软卵膜对上锋利尾勾的结局已定,冷血的小怪物以天真恶劣姿态玩弄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同时敏锐地观察着阿舍尔的一举一动。很好,这一次属于祂的母巢没有阻止。愉悦的心情让小怪物散发出来的威胁感如潮水退去,还不等阿舍尔舒口气,那挑弄着虫卵的尾勾猛然向下刺去。哧。原本因惊惧而发抖的初级虫卵陡然一僵,在被刺穿后彻底失去声息。当它意识消失的前一秒,还忍不住细细呼唤着虫母——妈、妈妈……想要被孵化……想要见、见到妈妈……曾由虫母基因认定为“孩子”的虫卵失去生命特征,正被尾勾轻慢地挑了起来,晃晃悠悠,悬空在阿舍尔面前。温柔,又暗藏杀机。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不符合怪物的期许,那么这截穿过虫卵的尾勾,或许会再一次穿过他的心脏。阿舍尔鬓角边冒出冷汗。大意了。始初虫种的不可控性是他之前被杀死几次就已知的,怎么能因为虫母基因的影响而打破先前维持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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