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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皇帝的这次召幸并不光彩,第二日并没有册封那位尚仪局女乐为嫔妃的旨意。晨昏定省时许多嫔妃好似也并不知情。贵妃许是为了隐瞒此事,特地慰问楚莲惜昨夜侍寝辛苦,赏了她两样珍玩。
回芙芷宫后楚莲惜便让同顺去打听江涉办差回来了没有,可同顺去了半日,回来也只说江涉不在,听他徒弟春生说,是出去办差,至于去哪儿要去多久一概不知。
楚莲惜也无法,只好请了江涉安排的乐师过来学琵琶。
但她抱着琵琶拨弦的时候,总会不禁联想到江涉抱着琵琶的样子,想着想着,有时便会笑出声来。
“楚美人可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江涉派来教弹琵琶的是一位尚仪局的女官,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年纪,为人亲切随和,教导她时很是细致。女官姓韩,楚莲惜初见时唤她“韩掌乐”,她却好似不大乐意,只道:“楚美人唤奴婢玉珠便好。”
几次教习过后,楚莲惜和韩玉珠的关系已然十分熟络,这次见她这样问,讪讪地红了脸,小声说道:“不如你猜一猜呢?”
玉珠停了手上动作,把琵琶抱在怀里,笑道:“宫里的主子们大多都是为了陛下才学这些,或是抚慰寂寞,娱己罢了,楚美人是陛下的新宠,弹琵琶时满是娇羞女儿情态,想来也是为了陛下罢。”
她见楚莲惜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不过陛下如今不爱听琵琶,不只尚仪局的女乐,就连外头教坊的乐姬都改学了旁的,楚美人怎么想学这个呢?”
楚莲惜抱紧了怀里的琵琶,手指拨了两下弦,说道:“有人和我说了琵琶女的故事,我心中感慨,却也向往。”
玉珠低头抿抿唇,“奴婢多嘴一问,惹楚美人伤怀了,楚美人聪慧善学,假以时日必能功成。”
楚莲惜轻声叹息,这几日学下来,她早已发现自己手指僵硬粗笨,实在不是学乐器的料子。但玉珠不一样,自己虽是看热闹的外行,却也觉着玉珠一手琵琶技艺炉火纯青,初见时一曲《春江花月夜》听得楚莲惜沉醉不已,好似当真见到了海上明月共潮生之景。
她总觉着韩玉珠身上有种不平凡的气度,并不像一介普通宫女,她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会甘心埋没于深宫之中。
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楚莲惜如是想,在这宫中,又有谁的日子是甜的呢?
“玉珠,我想问你一件事。”
这件事楚莲惜想了半日,最终才下定决心来问玉珠。
“什么事?”
楚莲惜看着玉珠白皙清丽的脸,问道:“你认识一个叫银屏的宫女吗?”
被贵妃引荐给皇帝的乐姬银屏也出身尚仪局司乐司,玉珠或许会知道她的底细。
玉珠神色有些惊讶,是在正常不过的反应,“楚美人怎么问起她来?”
楚莲惜摇摇头,说道:“原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上次我在清晏殿陪伴陛下,陛下一时有兴致,召了尚仪局的女乐过来,其中有个弹月琴的,陛下说她弹错了两个音。”
玉珠当即明白楚莲惜所指何意,放下琵琶跪地行礼,说道:“楚美人赎罪,是奴婢约束宫人不力,如今正值三皇子丧期,银屏擅入清晏殿演乐,奴婢会禀明尚仪司乐,处置银屏。”
听玉珠这话倒像是不知道银屏与贵妃之间的联系,楚莲惜连忙亲自扶她起来,笑道:“你快起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玉珠从容起身,“奴婢回去定会查明此事,若她当真想要攀附皇恩,奴婢会好好管束她。”
楚莲惜原本只想了解银屏的底细,却不想玉珠郑重其事。想来银屏此事,尚仪局的尚仪司乐等人定也不是一点音信不知,知道贵妃要做事,只怕是要上赶着送人过去的。玉珠若是回到尚仪局向人提起,也落不着好处。
“其实陛下昨夜已经派人把银屏姑娘接去了清晏殿,只怕不出几日,册封银屏姑娘的旨意就要下了。”
“怎会如此?”玉珠道:“银屏那丫头容貌比旁人好些,我素日也知她眼空心大,却不想她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可是木已成舟,奴婢也是无能为力,要怪只怪奴婢御下不严。”
楚莲惜倾身握住玉珠的手,温声道:“玉珠姐姐,这件事怪不得你,有人心存鸿鹄之志,咱们如论如何也阻拦不住,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玉珠眼里存了几分警惕,问道:“什么事?若是有违宫规,奴婢绝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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