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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栓听这话,朝驴车边,掺着叶老伯的女子看了一眼。
风横雨斜,这女子黑衣黑袍,罩着一顶黑纱帷帽,几乎要与零落的夜色融在一起。
大伙儿都是上溪人,虽然只同行了三两日,彼此之间还是亲切的,唯独这女子跟他们格格不入——虽然绣绣说,她阿姐有宿疾,平日见不得风,但总不至于一路下来一句话都不说吧。
刘大栓犹豫了一下,本想坚持帮绣绣赶驴车,抬目一望,只见一行人见他没在前头引路,都停下步子等他,只好道:“行吧。”
所幸旧庙不远,沿山路往回走七八里,顺着岔口小径拐进去就到。
旧庙统共只有一间,因在深山,受不到什么香火,守庙的和尚早跑路了。瓦梁经年失修,甚至还有点漏雨。这样的破庙,深夜住进来,难免有些渗人。不过刘大栓他们倒不怕,他们人多,足足二十来号儿呢,阳气很足。
到了庙里,刘大栓很快帮绣绣三人找了块干燥地方,铺好草席,其余人生火的生火,整行装的整行装,他们都带了干粮,倒是不用格外找吃的,待火生好,众人围着光明坐下来,有人就问了,“刘大哥,你适才说山里是因为命案封路,究竟什么命案啊?”
“是啊,还说与山匪有关,上溪的山匪,不是五六年前就杀尽了么?眼下怎么又闹匪患了?”
刘大栓啃了一口手里的窝头,就着水咽下,“其实……也不是真的山匪。”
“不是真的山匪,那是什么?”
刘大栓有点犹豫,好一会儿才实话说道:“……是鬼。闹鬼了。”
庙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片刻之间,众人只能听见急雨山风的呼啸声。
“大概十来日前,山里听说出现了鬼影。没过多久,山下就死人了。死的是谁,那些官爷没跟我说,但……都说是鬼杀的。官差们查得紧,所以在山驿设了关卡,不是不让人走,只是进出山里要严查,到了晚上有宵禁,说是等案子破了再说。”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半晌,一人怯生生地道:“这怎么……又闹鬼了?”
“又”之一字心照不宣——六年前朝廷出兵剿匪,杀戮太多,山上也闹过鬼,不过不到半年,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上溪人只道这鬼投胎转世去了,没成想竟出了鬼杀人的案子。
众人心中都有些发毛,围着火,再没心思说其他。
他们这些人,多数是大户人家的护卫、仆从。上溪闭塞,并非没有富户,有些物件儿上溪买不到,主子们便要打发下头的人去府城采买。这些下人出了事,生了乱,都得自己来扛,听是上溪山里又闹鬼,只觉得泥菩萨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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