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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园昌眨了眨眼,轻声道:“就是程哥你听到的意思。这件事我没对组织外的任何人讲过,也请两位替我保密。”“行啊,老陶,你可真行。”程大器激动地一掌拍在陶园昌肩上,振奋道,“你还真是闷声干大事啊。”陶园昌吃痛地“嘶”了一声,求饶道:“哥你下手能轻点不?人都给你打散架了。”程大器哈哈大笑,乐不可支道:“抱歉抱歉,一时忘了收力。好小子,哥今日起可得对你刮目相看了。”笑了会儿他又郑重地揉了揉陶园昌的肩,推心置腹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你和你们组织说,这些枪都是我免费送给他们的。我做这些不为钱,也不想留名,只是想了自己一个心愿。当年在青帮替一个督军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阿虎他哥用命替我挡了一枪。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要让这些军阀都他妈的滚蛋。”他越说眼越红,既有激动,也有对自己曾经的兄弟的愧疚。金朝对这两人会做出这番决定并不意外,只是感叹缘分的奇妙,竟让他将二人联系到了一起。上一世程大器设局,让大力帮成功地歼灭了一众汉奸,然而他自己却为了不让敌人起疑,硬是与汉奸们称兄道弟,演到了最后一刻,直至与他们一同死在了枪林弹雨里。而陶园昌更是为了革命,连浇筑了半生心血的工厂都放下了,最后也是下落不明,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金朝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辈子因为他的出现,让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了一起,或许真的能改变什么。背金朝原以为今天只是来参观枪械厂,顺带练几发射击的,谁知听陶园昌和程大器两人多聊了几句,就这么晚了。他急忙起身,着急要去画馆接沈满棠了。“诶,你别急。门外就一辆车,我们得一起回。”陶园昌将椅子摆好,又安慰他道,“我看司机师傅开车挺老道的,你别慌,我们戌时三刻应该就能到了。”金朝推开工厂大门,看到那沉沉的夜色,心里更是焦急。他就给了沈满棠三块巧克力,还叮嘱他别乱跑,就在画馆等他。到这会儿沈满棠估计都得饿晕了。一路上他都不知自己催了司机多少次:“师傅,麻烦再开快些吧。”才终于在陶园昌预估的时间之前赶到了画馆。“程哥、陶哥,你们先走吧,不耽误你们继续谈事了,我和我弟等会儿乘黄包车回。”说完他就急匆匆地关上车门,朝画馆大门内跑去。“这小子,还挺有哥样,把他弟当宝贝似的。”程大器调笑道,“要不等等他吧,也不急于这一时。”陶园昌想想,还是道:“算了,我们先走吧,送金朝他们回沈家太显眼了,他不是很想让沈家人知道他在外头的身份。”“行吧,反正接着他弟他也就安心了,慢慢悠悠回去也没事。”程大器往大门内望了望,见金朝正与他那坐台阶上的弟弟说话,便对司机道,“开车吧。”台阶上,沈满棠愣愣地抬头看着金朝,突然鼻头一酸,眼泪就先掉了下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好久好久了。”“抱歉,我来迟了,下次不会了。”金朝坐到沈满棠身边,拿出手帕给他擦脸,却在这时才发现,沈满棠的膝盖和掌心上都蹭满了沙砾,细嫩的皮肤上也被磨出几道细密的破口。
“怎么回事?在哪摔倒的?”金朝顾不得擦脸,赶忙给他吹了吹伤口。“就在这。”沈满棠指指身后靠着的门槛,委屈道,“顾爷爷说他要出门吃晚饭了,让我赶紧滚蛋,我求了他好久他才答应让我在屋子里等你的。可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梦里梦见你来接我,叫我出来,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就迷迷糊糊地走出来了。结果没看见这个门槛,摔了个狗吃屎。”金朝适时配合着,狠狠拍了两下门槛:“这门槛谁安的,真有病,明天我就叫人把它拆了。”可沈满棠还是没被哄好,反而又嚎啕大哭起来:“你怎么骗人呢,说好晚饭来接我的,可我三块巧克力都吃完了,你还没来。你还不让我乱跑,害得我都不敢出去买东西吃,怕你知道了骂我。我真的好饿好饿!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黑漆漆的,还有好多好多蚊子……呜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忘了时间。我们不哭了好不好?这伤口要尽快回家处理,不然会发炎的。”金朝用大拇指给沈满棠擦着眼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到最后只能用手帕堵上了。沈满棠擤了擤鼻子,缓了会儿才指指屋内道:“我的书包还在里面呢。而且我的膝盖好痛好痛,起不来了。”说完就又难过起来,还拿满是沙砾的掌心擦脸。“别动。”金朝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又把手帕折叠起来,轻柔地擦着他的眼眶,“别哭了,我去拿书包,等会背你回去好不好?”沈满棠难过的情绪终于被转移了。他眨眨通红的眼睛,点了点头。小时候他最喜欢叫人背着抱着了,可惜当时沈沧对他爱答不理,傅君佩一个大家闺秀也做不出背孩子的狼狈样,只有芦荟会把他举高高,或是在他玩累了的时候背着他回屋。如今这么大了,他也不好意思再伸着双臂要人抱他了。而且以现在他的体重,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他也说不出叫人背他的请求了。其实膝盖也没那么痛,不至于到走不了路的地步。沈满棠趴到金朝背上,双臂轻环住他的肩颈,害羞地把脸埋了进去。“元宝,你真好。”他喃喃道,突然觉得金朝“背叛”他先长高一步也挺好的。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被人这么背过了。他又嗅了嗅金朝的衣领,明明没什么特殊味道,可他却觉得格外好闻。金朝腹诽,这会儿又不是刚刚控诉他的时候了,一天变八百张脸,不去学川剧都可惜了。“回家先处理好伤口,再把晚饭吃了。今天就先不预习了,等明晚我再带你预习明年的课本知识。”金朝背得有些腰酸,总感觉背上的人要掉下去了,遂弯下腰把沈满棠颠了颠,让他往上靠些。“怎么还要预习明年的课文啊?昨天不是才学完下学期的吗?我学那么快干嘛?”沈满棠赌气地在金朝脖子上啃了口,叼着那块薄薄的皮肤磨了磨牙。金朝好脾气地解释道:“先提前预习了,等以后学到这了就不会觉得吃力了。”“那也没人提前一年预习的啊,下学期的我都学不会了,还要学明年的,我脑袋都要爆炸了!反正有你在,我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问你呗。”沈满棠赌气地拿头撞了撞金朝的脑袋,想把这人脑子里的水都撞出来。明年啊……金朝的眸子晦暗下来。明年他还在吗?他严词拒绝道:“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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