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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断地道:“现在就要你认下这门亲事!”
沈瑛则温和地问张仙姑和祝大:“是有什么难处么?”
没有难处,就是我们生的是个闺女!但这话他们面对沈瑛的眼睛时又不敢说出来了,他们果断地怂了。
祝缨不愿父母被沈瑛逼问,说:“您请先带大姐回家。容我安顿下来了结杂事,再登门去见拜见。”
陈萌忍不住了:“你有什么毛病?”
祝缨趁势就接上了话:“没有毛病。不但没有毛病,也没有家业,更没有事业,没有立足之处。”
沈瑛道:“难道你还想给郑熹当仆人吗?”
“人家还不定要不要我呢,”祝缨自嘲地说,“我不是当仆人,也不愿做仆人,如果做仆人我就不跟他干了。是他答应我,做事有回报。我是去做自己的事,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我知道跟着大姐去有什么样的好处,可那些都不是我自己挣的。有些本领可以永远不用,但不能不会,有些东西可以差一些、少一些,但不能没有。我得自己给自己准备一个容身之处,哪怕以后用得少,哪怕不如别人的。不是怄气,也不是什么傲骨,就是,过活。以后您要瞧我顺眼了,顺手提拔我一下,我承您的情,可这第一步,得是我自己迈出去的。”
沈瑛愕然,旋即与陈萌忍不住坐正了向身体。
沈瑛想了一下,问道:“你不想去见岳母?”
我甚至不想有岳母!祝缨道:“容我安顿下来再去登门。郑钦差也不一定就收留我,哪怕他不收留我,我也得在您家之外有个落脚的地方,那样登门算客,不是打秋风的。”
沈瑛脸上阴晴不定,没想到祝缨一个很识趣的人竟如此难说话,不过这些话也难以辩驳。
“也好。”沈瑛缓缓地说。
张仙姑忙问:“那亲事……”
“自然是做数的!”沈瑛斩钉截铁地说。
祝家一家三口面面相觑,只能先认了。
三人心中满是不确定,从沈瑛那里离开。
三人一走,陈萌就骂道:“真是个木头脑袋!”
沈瑛轻叹一声:“人是好人,只怕养不熟呀。”
陈萌道:“那您还说亲事做数?”
“我已当着郑熹的面反悔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会是个什么考语?”沈瑛还要脸,不能这么**裸的反复无常,他才回到官场,声誉不能这么败坏了,“那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陈萌道:“那怎么办?”
沈瑛想了一下,道:“先晾一阵子,进了京他就知道官场不好混了!郑熹能给一个随从多少关照?郑家自己的姻亲晚辈还照应不过来呢。受了冷眼吃了苦头,就该知道路怎么走了。如果还不醒悟,那就是他自己蠢了,到时候再离婚,可怨不得我了!”
陈萌想了一下,道:“这小子可真是不开窍儿,还要白费这些功夫。”
沈瑛道:“如果能调-教出来,倒也不算白费,这小子别的都好,就是犟。”
“现在还想着郑七,也不知道郑七是怎么叫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沈瑛皱眉道:“不过是见得更早罢了。”
……
祝缨并没有对郑熹念念不忘,不用她特意记,总会有人提醒她。
一家三口才走出沈瑛的住处,金良就在不远处守着了,他对张仙姑和祝大说:“大哥大嫂先回去,我有话对三郎讲。”
祝大两口子也不敢反对,说:“哎。”
金良低声问祝缨:“怎么样了?”
祝缨道:“亲事他们还认,不过说好了,我跟你们进京,安顿下来再去登门拜访。”
金良道:“你跟我来!”将祝缨带到了郑熹的面前。
郑熹放下手中的笔:“你们是不想叫我把这画儿画完了,说吧。”
金良道:“三郎还跟着咱们呢!”
郑熹道:“沈五怎么说?”
祝缨问道:“在陈家的时候,当着沈副使的面儿说的那些个话,亲事与他有关,他反悔了。进京做事,与您有关,您反悔吗?”
金良道:“问你话,你先说,怎么反问起七郎来了?”
郑熹摆摆手,看着祝缨道:“那要看你与沈五说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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