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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或许”“还是”出个名堂,脚踝猛然划过一道钻心的刺痛,瑶持心右腿一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脸朝地。
小腿的筋脉被割断了。
她艰难撑起半身,刚痛苦地抽口了凉气,蓦地便意识到什么,猝然抬头。
四面八方不知几时出现的黑影们正从天而降,缓缓聚拢,在浓云惨淡的夜色里鬼魅般将她困于其中,堵截住所有去路。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师姐吗?”
包围圈里一个穿着内门靛蓝长袍的少年越众而出,他看上去也就凡人十六七岁的模样,半张青涩的脸照在晦暗的月光下,声音懒散却恶劣。
“这么着急去哪儿啊?”
瑶持心只觉得他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名姓,大约是时常跟在白燕行身边的某个内门弟子。
她两手抱紧镇山印,不由冰凉无望地想:
整个瑶光居然有那么多内鬼吗?
“对呀,很吃惊么?”
对方似是从她表情里读出她心中所想,理所当然地歪了歪头,“哦,也是,如师姐这般天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是很难想象一夜灭门,全族皆亡的下场。毕竟像瑶光山这种盛产天真大傻子的世外桃源也不多见了。”
瑶持心自己就是那个天真的大傻子,听了他这番话当下无言反驳,但情绪上又十分愠恼,于是只好红着眼,青筋鼓胀地怒目瞪他。
可惜眼神再凶狠,终究不能伤人,少年一点没在意,反而被她逗笑:“别动气呀师姐,一路跑得如此狼狈是要找谁救命去?”
“让我猜猜——应该是林朔吧?哈,那条疯狗确实撑得最久,比旁人足足多半柱香,腰斩了还不肯乖乖地咽气,最后竟自爆真元,到底是个有骨气的。”
瑶持心握着镇山印的手猛地一紧,指甲应声崩断。
她愤怒地咬着牙热血上头,一个手诀尚未形成,却被对方凌空拍来的法咒打散。
少年面容冷冽:“结印这么慢,就别学人偷袭了,你是刚引气入体的剑童吗?那些看山门的外门弟子都比你利落。”
大师姐晾着一只苍白的手枯坐在地上,尽管不甘心,又明白人家说得没错。
她现在别说还击,恐怕能接一招都够呛,哪里来的本事给人报仇。
瑶持心自认理亏地不言语,少年却见她这副窝囊样心头更有无名火。
“真不知白燕行是怎么忍你这些年的,我若是你,爬起来跟敌人同归于尽也好过坐在那里哭。”
“掌门不是把上好的丹药都喂给你了吗?你倒是炸个真元给我看看啊!”
他说到这里大约也觉得无趣,终于轻嘲着哼笑出声,“罢了,是我对你期待太过,师姐这么个养尊处优的人,哪儿敢轻易去死。”
一个杀术很快凝在他指尖。
“瑶持心,物竞天泽,民间的牛羊在宰杀前也是让人舒舒服服地圈护着,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下辈子再去后悔吧——”
裹挟着刀光剑影的飓风扫开烟尘,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她面门袭来,她大脑一片空白,仓促之间只来得及抱头闭眼。
视线短暂漆黑的一瞬,连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变得缓慢了。
然而预料中足以撕裂皮肉的痛感并未来临。
耳边隐隐有清脆的裂帛声。
她无端捕捉到什么,蓦地睁开双目。
来势汹汹的符咒恰好让一道剑光阻拦,那剑影去势不减,接着乱花一般闪在周遭密不透风的人墙上,快得目不暇接。
术法荡开的刹那,刺客们齐齐应声倒地。
大师姐仰着头犹在茫然惊愕,月夜下的青衣人手握一柄古拙的长剑,于半空中洒下刃上鲜血轻身而落,正停在她面前。
瑶光山内门弟子皆着蓝衣,而青衣则是……
那人没给她时间发呆,微一弯腰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简短道:“走。”
瑶持心被他一把拉到一半……没拉起来——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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