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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打下的江山,不能绝于他手。
“在她来之前……咳咳咳……”沈景明强撑了片刻,咳嗽的时候,整个上身的胸腔都牵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疼痛,犹如那些肺痨快死的人,每一次呼吸,都疼得撕心裂肺,目前太医只能不断开止痛、安神的药,才能让他勉强维持神智。
他努力压抑那股咳嗽,甚至怀疑自己口舌都失去知觉的麻沸汤没有任何作用,否则为何还如此疼痛?
“朕还不能倒下。”他道。
……
“哒哒哒——”
马蹄踏破深秋的山林落叶,枯树叶被踩入泥泞的土壤里。
阴冷的雾气与愈发稀疏的植被,昭告北境已然渐渐入冬的事实。
沈惊澜没空停留,然而去时的队伍里却有不紧不慢跟着的马车,山路颠簸,蜿蜒曲折,为了走最近的路,不得不启用一些年久失修的官道,旁边就是悬崖险境,骑马者也不能强迫。
马车里。
叶渔歌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面前在上一处驿站神出鬼没混进来的面容。
此地人烟罕至,她没戴易容的面具,对方也没戴,所以这会儿恢复冷漠与那笑意嫣然的面孔,便显得气氛悬殊。
只是笑的人早就习惯了她这幅模样,笑吟吟道,“猜猜我缘何在此?”
叶渔歌闭上眼睛,“无聊。”
“啧,”许乐遥撇了撇嘴,在车辙滚过细碎山石的一些杂音里,发出了夸张的失望声音,“若是小叶姐姐在此,定不会像你这般扫人兴致。”
听见她提及被留在江宁城的那一人。
叶渔歌重又睁开眼睛,深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些微沉的情绪,“你倒是很有自信。”
许乐遥笑眯眯地点头,一副不论面对什么境地都不改颜色的模样,“那自然,我这般令人如沐春风的女子——”
叶渔歌懒得听她自吹自擂,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道,“既你出现在此处,便是那位……命不久矣了?”
“你说话怎么还是这样没遮没拦?”
一身波斯商人打扮、甚至没有换回汉服的许乐遥后背往车窗边一抵,虽然知道沈惊澜跟这里的距离完全听不见她们在车里的谈话,却还是有些挑剔地出声道。
雪白色的、带着褶皱的雪白布料和着金色的首饰盘扣,绕过她劲瘦的腰身,偏偏她眉目温婉,乍看有种很独特的混合风格。
叶渔歌云淡风轻地睨着她,“大约是因为,我不走官路。”
“话别说得太死。”
简单地怼了一句之后,许乐遥又单手支在窗边,歪了歪脑袋看她,“不过,你怎知太原近况?”
她一贯知晓叶渔歌其实也很有头脑和手腕,可惜就是平日里对政事太不感兴趣,所以这些消息,都只有许乐遥和沈惊澜处理,她不觉得这位好友会了解太原正在发生的事情。
叶渔歌瞥了下她此刻过分明媚的神态。
“我不知太原。”
她道,“但我知你。”
许乐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许家的旧案能翻,为已经枉死在牢中的父亲重得清白,与那桩科举舞弊之事划清关系,然而,比起指望皇帝因为一些恩惠或者嘉奖,为她翻案,眼下不是有更简单的法子么?
倘若是叶渔歌,就一定会选更快意的那个。
而她能和许乐遥成为朋友,就因为她们许多时候的想法都异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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