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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出,满山俱寂。
大家其实对虞绒绒多少有一些近乎直觉的判断。
除却所谓“女菩萨”一类的戏称,以及因为那三千剑而带来的感激与天然的亲近感之外,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位圆脸少女其实是一个脾气很好、且很有礼貌的女孩子。
否则便是再有钱,也绝不会在碎了别人的剑后照单全赔。
更不会在刚才梅掌门出手后,充满歉意且那么认真地俯身行礼。
所以从她口中直接说出“打一架”,而不是更客气礼貌的“问剑”、“请教”一类的说法,本就是很不同寻常的一件事。
至于那位琼竹派的少年剑修……大家接触虽不太多,却也知道对方的身份来历,基于某种程度上大家对琼竹派的了解,所有人都觉得对方是不能忍受这样直接被单手所指的无礼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宁无量虽然脸色极差,却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稍顿了片刻,才抬眼看向了指着自己的那个人。
虞绒绒却已经放下了手,移开了目光。因为刘长老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位声线素来严苛的长老在提问时,依然带着一些冷厉:“敢问原因?”
“我不服他百舸榜在我之前一名。”虞绒绒顿了顿,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直言不讳道。
“就这么简单?”刘长老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虞绒绒敏锐地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深意,意识到对方或许知道更多的一些关于她和宁无量的事情。但她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迟疑,只是颔首道:“至少在此刻,就这么简单。”
刘长老的目光没有继续落在宁无量身上,而是放在了十六月身上:“你呢?这三人里,你更愿意和谁打一场。”
十六月毫不迟疑道:“阮铁!”
她确实迫不及待地想要验收一番自己之前的教学成果。
“那么,还有人有什么反对意见吗?”刘长老淡淡道。
比剑台上一片静默,阮铁提剑直接落在了十六月的比剑台上,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同意。
直到此刻,刘长老才看向了宁无量。
宁无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其他人在看百舸榜的时候,他当然也在看,再看到虞绒绒的化名轻飘飘地落在了他下面一位。
那个名字背后的人曾经离他很近,被他亲手推开,却再次以另一种姿态慢慢站起了身,以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姿态,站在了他的面前。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微微闭眼再睁开,已经敛去了所有多余的情绪:“好,我接受。”
四块比剑台倏而化作一块,既然是虞绒绒先开口,当然是她与宁无量的这一场先打。
十六月与阮铁御剑下擂台,分别停在了擂台两侧。
比剑不怎么需要休息,也不需要更多的仪式亦或某种宣布开始的声音。
从其余两人离开此处起,这一场比试已经算作开始。
虞绒绒终于抬眼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不是没见过他在比剑台上的样子。
上一次,她只能站在台下,看他剑光淋漓,再提着浅蓝色波光粼粼的鲛缎腰带向自己走来,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居高临下的姿态,对她说出最羞辱的话语。
而现在,她却站在他面前,即将与他光明正大地一战。
虞绒绒倏而笑了一笑,终于抬手一礼:“宁真人,请。”
那样的笑容几乎能灼伤人眼,也或许是随着她声音起这一瞬,这一日的朝阳恰跃出地平线,刚刚为这一片大地洒下过分耀眼的光辉。
宁无量闭了闭眼,举剑回礼,声音莫名有些干涩:“虞……真人,请。”
剑光骤亮,符意倏而浓烈!
虞绒绒出手的次数并不多,但宁无量显然都十分认真地看了。
所以他起剑甚至没有用琼竹派的剑法,而是十分谨慎地起了某个相对偏门的剑花,再转成了盈尺诀第六式!
所谓盈尺,是指纵天地之大,于我不过盈盈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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