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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已经在戒了。”
“那你还……”唐若遥不解。
戒烟不应该把烟丢得远远的吗?
秦意浓按下打火机开关,黄红火舌腾地窜上来。
唐若遥看着那道火苗慢慢靠近秦意浓嘴里噙着的香烟,指尖蜷了蜷,就在她想伸手夺过的时候,火舌在离烟头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秦意浓的手很稳,烟瘾上来也没有半分挣扎。
“阿狸。”秦意浓忽然抬眸看她,过分沉静的目光尽头是一片荒凉萧索。
唐若遥低低嗯了声,心脏莫名被她的眼神揪了一下。
秦意浓眼里的凄婉倏忽不见,快得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将嘴里的烟拿在手上,淡淡道:“人有那么多的欲望,每一个欲望,我们都要去满足它吗?”
“如果不涉及法律道德,是可以的吧。”唐若遥斟酌着回答。
“但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你怎么保证只满足到这一步,一旦尝到了甜头,再想停下来就难了。”秦意浓嗤笑,“不然怎么会有个词叫欲壑难填?”
欲望是关在铁笼子里饥肠辘辘的野兽,大张着嘴,涎水长流,放出来就会连自己一并吞噬。所以越是想要的,越要克制。小到一支烟、一颗糖,大到……
秦意浓深深地瞧了她一眼。
越是唾手可得,越是藏着陷阱。一步踏错,就会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唐若遥神情一怔。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从一开始就克制它。”
秦意浓点燃香烟,静默垂下眼睑,望着它静静在指间明明灭灭地燃烧,白雾袅袅,对于戒烟中的人来说神经因素会本能作用。
唐若遥清晰地看到秦意浓喉咙滑了滑,神色间也隐约透露出难受的样子。
唐若遥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折磨自己。
秦意浓看着唐若遥怔忡的模样,莞尔一笑。
她今天真是喝多了,居然和唐若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或者,她是在心里存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唐若遥能听懂她的话。可是就算听懂了又能怎么样呢?她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指望着一个实岁22都不到的小朋友拉她一把吗?
“演戏也是一种欲望,我们通常把它称呼为表演欲,同样需要克制,过犹不及。”秦意浓微微提高了声音,唤回她的走神。
唐若遥茫然地啊了声,虽然疑惑秦意浓从上一句话跳到这一句话中间仿佛跳过了非常多,但仍旧极快地摆正了姿态,正色聆听秦意浓的教诲。
三年前,唐若遥刚进电影学院不久,整个人对于表演的认知还没有形成系统。给她做表演启蒙的不是学校老师,而是秦意浓。她第一部电影能够顺利通过导演的试镜,离不了秦意浓的教导。即使那时唐若遥对秦意浓的人品依旧不敢恭维,但她不得不承认,秦意浓是为表演而生的演员,演起戏来,不管周围有多少演员,她就是唯一的发光体,令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秦意浓是她的金主,是她的老师,接触之后又成了她在演员路上最崇拜的人,她的偶像。
“你去年上映的那部《星星变奏曲》就是控制不了表演欲的负面例子。”秦意浓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时常挂在脸上的标志性的散漫笑意敛去,声音里透出淡淡的冷峻和威严。
“怎么说?”
唐若遥直视着她,并没有因为秦意浓是演技方面的权威而第一时间盲目地低头认错。她没有只顾自我表现而去抢谁的戏,和她搭戏的人都喜欢她,怎么就是控制不住表演欲了?
秦意浓眼里掠过细微笑意,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浴袍开口低,唐若遥弯腰侧坐的时候,领口大敞,露出一片细雪般的肌肤。秦意浓不小心瞧见樱花盈缀雪山,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余光注意着她的动作,等她坐好了,再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唐若遥一无所觉,低头理了理浴袍的下摆。
“演员之所以为演员,就是只要喊一声开始,就会马上出现另一个自己,全情投入到表演当中,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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