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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停了吧,都下了一晚上了。
梁慎言动作一顿,走到程殊面前蹲下,把衣服放床边,握住他手,“你手好冰。”
“太冷了。”程殊心像是空了一片,他眨了眨眼,说不上是不是难过,就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人,前一阵还在路上碰到,没多久就去世了。
垂眼时,瞥见梁慎言肩上那一片水迹,“你也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梁慎言没动,只是抬眼看他,“要抱吗?”
人是感情动物,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没有人能做到无动于衷,哪怕那只是一个陌生人,听到死讯的那一刻,都会恍然。
说不上是感慨还是惊讶、同情,他理解程殊现在的心情。
疯子也有好好活着的的权利。
程殊没点头,反应迟钝了点,只是望着他。
梁慎言站起来,把程殊抱到怀里,手掌贴在他后颈,轻轻地抚着,“要不要再眯一会儿?”
程殊这回有反应了,摇摇头,“睡不着了,你困不困啊?”
梁慎言说:“还好。”
才刚五点一刻,换作平时还能睡个回笼觉,今天没办法睡,“躺会儿也行,后边还有不少事吧。”
程殊“啊”了一声,伸手抱住他的腰。
“是有好多事呢。”
乡下的白事都还没完全跟上城里的那一套,人得在家里停灵七天才下葬。而且土葬也没完全取消,不过得交点钱相当于买块地,一千块。
天亮了,他们俩在家里待了一早上没出去,等到九点多才接到程三顺的电话,让程殊中午吃了饭过去。
镇上有人去世了,灵堂得有晚辈披麻戴孝守灵,可以说陋习也能看成是给活着的人看的,告诉外人,这家还没绝后。
要是程铁根家里人多,或者有个大点、没傻的孩子,那用不上程殊。可程冬太小,又是傻的,按照辈分跟关系,得他带着程冬一块守灵。
“一会儿我自己过去吧。”程殊坐在桌旁,说完咬了一下筷子,端着碗抬头看向梁慎言。
梁慎言没说好不好,只是问他,“不要我陪着你吗?”
程殊抿唇,听懂了梁慎言话里意思,“要的,只是我担心你不习惯,其实……”
他低了下头,“我自己都不太习惯。”
程殊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跟现在的程冬年纪差不多大,还不懂事。那会儿他就跟在他爸后面磕头、作揖、上香,压根不知道人死了是什么概念。
后来长大了点,遇上村里白事,程三顺都不让他去的,顶多就是正酒那天让他去吃顿饭。
“没什么不习惯的。”梁慎言说:“我不放心你。”
凌晨那会儿程三顺和张建国走得那么急,一看就是程冬爷爷奶奶没了主意,怕是接下来的事都得他们俩张罗着去办。
程殊去了,就是一个人在那,还得顾着一个小的。
“那你和我一起去。”程殊没有再拒绝,“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也可以,不过你得自己弄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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