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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芙蕖的腰被人搂着,整个身子被他带到床边。“什么东西?”她在沈蹊怀里仰了仰脸,对方的乌发垂下来,挠了挠她的腮侧。沈蹊并未直接回答她,将一个小包囊丢到床上。看见那熟悉的包裹,兰芙蕖的眼皮猛地一跳,惊得瞪圆了眼睛。“这不是……”这不是芍药姐姐送她的东西吗?怎么落在沈蹊手里?沈惊游把她抱到床边坐下,腾出了双手,优哉游哉地拆起包囊来。等兰芙蕖反应过来,已来不及去护着那些东西。绫罗、绸带,各种没见过的玩意儿,散落一床。她失声叫了下,沈蹊的目光愈发暧昧。桃粉色的、殷红色的。绸缎做的、玉做的。摊开在眼前的、藏在包囊下的……兰芙蕖手忙脚乱,想去收拾。可刚碰到沈蹊的手指,身子就软了。他的呼吸拂下来,看着她问:“要不要试试?”“可是现在将要入夜……”留在她的帐中,万一二姐回来,发现他们这般。她只是担忧,并未拒绝。沈蹊手指把玩着一条绸带,听见这话,轻抬了下下巴,“去我那儿?”夜色笼罩下来,帐内燃着灯,薄薄一层光影穿过夜雾,将他的眸子映衬得危险又迷人。虽然如此坦白很羞耻,但兰芙蕖知道,自己也是想的。她渴望与沈蹊接触,渴望与他拥抱、亲吻,渴望与他有更多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光。正在踌躇,对方已捧着她的脸,亲下来。兰芙蕖被他按在榻上,一根绸带绕上她的素腕。她的肌肤本就白皙,艳丽的红绸更衬得她皮肤莹白如玉。沈蹊一边吻着她,一边将绸带系紧,红绸绕了层,将她绑得愈发牢实。“难受吗?”她摇摇头。不难受,就是有些慌。她不知道沈蹊接下来要做什么,惊惶之余,心中竟有些期待。沈蹊将绸带的另一端绑在床脚的柱上。她一双软眸里盛着月光,眸底清纯极了,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迎上这样的眼神,沈蹊心底隐隐生起几分罪孽感,便索性又抽了一条丝绸,将她的眼睛蒙上。这一回,她彻底慌了。咬着唇角,低低喊了句:“不要。”她的额上紧张地渗出细汗。“蹊哥哥,我害怕,”她很小声,手腕也挪了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绸绳的束缚,“可以把眼睛上的……摘下来吗?”她看不见。眼前什么都看不清、看不见,她愈发感到万分情怯。于这样一片黑暗中,兰芙蕖能感受到对方压下来,他的声息落在耳边,相较于她的慌乱,沈蹊的声音是出奇的镇定:“这样绑着,不舒服吗?”她乖顺地点点头,“不舒服。”也不是不舒服。她不知该如何去跟沈蹊表述这种感受,这种新鲜的、猎奇的,同样又让她无端感到慌乱的感受。眼前蒙着一块布,她根本无法察觉外界在进行什么,无法窥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何处,无法去体察他的神色,只能凭着那呼吸、那心跳、那炙热生烫的触感,去明晰接下来的探索。听见她的话。沈蹊先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耳背。兰芙蕖如被雷电击中,那酥麻的热流从耳背处一路袭下,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蹊哥哥,别、别……”她的声音软软的,哑哑的,像一只慌乱到极点的小鹿。通常这时,她都会去抓他的衣裳,没有衣裳时,会去勾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背。而现在,她的手腕被红绸牢牢绑在床栏上。动弹不得。他的唇像是春风点在平静的湖面上,仅此一下,澄澈的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春水上撒着粼粼微光,她的一颗心同波光荡漾着,摇曳得不成样子。她的耳背后,有一颗很小的痣。沈蹊的唇落在上面,吻得水波一颤,兰芙蕖下唇更是咬出一道浅浅的印痕。她紧张地秉着呼吸,双臂被丝绸拽得尽数张开,他也只是浅浅吻了一下,瞬时间坐起来。他的头发丝与她的耳背擦过。下一刻,沈蹊将那一条绸布解开。少女紧闭着眼睛,睫羽轻轻颤抖了下,重见天日的一瞬,她看见沈蹊垂下眼,也将她手腕上的东西解开。她太小了。根本受不了这些。艳红色的布尽数垂落,软绵绵地坠在塌边,沈蹊将那些东西重新收好、随意挪至床尾。兰芙蕖有些惊讶:“不……不要了吗?”就在刚刚,即便她被蒙着眼睛,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渴望与躁动。诚然,他的血液在身体里兴奋地窜动着,呼之欲出的,是那颗赤诚火热的心。男人将情动压至心底,俯下身来,将她抱住。他的胸膛很宽实温暖。“你不舒服,就不要了。”兰芙蕖往床边看了一眼。除去那几根艳丽的绸缎,还有几件款式十分新奇的衣裳。其中一样衣裳上面破了好些个洞,她不知道那些洞是做什么用的。除此以外。还有几根白玉做的柱状之物。有粗有细,最粗壮的那根白玉表面凹凸不平。她喉间无端感到干涩。
刚准备说些什么,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二姐的声音:“小妹,你在帐子里面吗,小妹——”兰芙蕖猛地从床上窜起来,提了提被角,惊慌失措地瞪向身侧之人。完了,二姐回来了。她和沈蹊要被捉奸在床了!虽然说她已跟二姐坦白自己同沈惊游的关系,但被人在床上捉住,始终是件十分丢脸的事。军帐外的声响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着急,紧张地揪了揪身侧之人的衣袖。怎么办?沈蹊丝毫不慌乱,反而噙着笑看她:“怕什么,我们又真没做什么。”兰芙蕖瞪了一眼他,抓着他的胳膊躲在床侧。“小妹?”兰清荷唤了几声,继而掀帘而入。令兰芙蕖感到意外的是,她竟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是二姐,那另一个人是……兰清荷在她桌案上翻找了阵,没往床边走,自然也并未发现躲于床侧的二人。另一人规矩地站在帐外,并未唐突地走进来。“骆大哥。”兰清荷翻找出一物,朝帐外唤了声,声音里竟藏着忸怩与娇羞。兰芙蕖震惊地看了沈蹊一眼,男人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略垂着眸,瞧着她。“骆大哥,这个送给你。”兰清荷又走至帐外,声音柔得好似能掐出水来,“多谢骆大哥上次的帮衬,这个当作谢礼,送给您。”兰芙蕖全程没有听到那男子的声音。不一会儿,那两道脚步声远去。她迟迟未回过神,像只小鹌鹑般缩在床边,埋着脖子。直到沈蹊揉了揉她的脸,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傻了?”兰芙蕖摇摇头,“我二姐与他——”是什么关系?她往桌案上看了眼,只一眼,就发觉案上的荷包不见了。那只绣着鸳鸯的荷包。她回想起来,二姐频频找她改的荷包、荷包上的鸳鸯图案,还有她每次落针时,那甜蜜的神色……二姐是有喜欢的人了。“可那个人对我二姐,好像并不热络。”闻言,沈蹊不由得转脸望过来。“要怎样才算热络?”不等兰芙蕖反应。他低下头,在少女脸颊上飞快嘬了一口。“这样算么?”一个转瞬即逝的吻。兰芙蕖仰起脸,浓黑的夜里,身前之人微扬着唇,凤眸微眯着凝视着她。他根本不管旁人。热络或冷淡,都与他无关。她回过神来,颊上仍有温存,片刻,她一本正经道:“这样算轻佻。”……虽然知晓二姐有了心仪之人,但兰芙蕖并不打算去戳破。平日里,她或是在帐内陪二姐做做荷包绣绣帕子,或是在帐外练练箭弩,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沈蹊依旧很忙,芍药姐姐给她的那包“新奇玩意儿”也没再打开过。只是她很少再见到安翎郡主。直到一日,安翎来同她告别。她说,沈蹊的十二关已全部受完,她已完成皇命,准备回清凤城。说这话时,少女一袭红衣,立于灼灼烈日之下,目光中,依稀有对眼前这个妹妹的不舍。兰芙蕖有些吃惊:“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她记得,安翎姐姐是想留在北疆的。她的剑术、骑射,皆不亚于男子,她更有为国血洒沙场的抱负。兰芙蕖记得,安翎曾同自己说过,她很想从军,很想做一名女将军。可惜大魏从未有过女子战沙场,更未曾有女子当将军的先例。她想成为这“大魏第一人”。闻言,叶朝媚故作轻松地笑笑:“先前总是想得太简单,来到北疆我才发现,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艰苦上许多。小芙蕖,我不想再吃这些苦了,本郡主要回清凤城当千金大小姐,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可不比在北疆舒服多啦!”她说的是假话。兰芙蕖看着面前安翎闪烁不定的目光,沉默了少时。叶朝媚目光掠过她,望向她身后的沈蹊,甜腻腻地学着兰芙蕖喊了句:“蹊哥哥~”沈蹊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少来。”“我都要走了,你还对我这么凶。”叶朝媚委屈地瘪瘪嘴,“行了,不开玩笑了。沈惊游,你以后可得好好对我们小芙蕖啊。她可是有本郡主罩着,你要是敢欺负她——”她凶巴巴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沈蹊颔首,“嗯。”叶朝媚最后看了眼北疆。“走啦,小芙蕖,沈惊游,兰二姑娘,应副将——天涯海角,有缘再相会!”烟尘漫漫。兰芙蕖悄悄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应槐。他身形笔直,比风沙还要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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