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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晁只觉鼻间香动,她的一双眼又在眼前,融入几分讥诮。“秦晁,你自己没有尊严,就要身边的人跟你一样不要尊严吗?”秦晁宛如听了个笑话,扑哧一声,笑得肩都在抖。“折腾半天,是为这个哭?”明黛将他的言行举止尽收眼中,拆分成一段一段,细细品鉴。秦晁拎着茶壶倒水,潺潺水声将男人的声音润的低沉醇厚。“既然你都知道,还答应了这门亲事,那我不妨跟你说个实话。”他仰头大饮一口,似品酒般咂咂嘴:“你最好的选择,是尽快找到家人离开这里。若实在要留下,这种身份或许会让你更好过些。”明黛皱眉:“为何?”秦晁垂眼,笑声收拢:“经验之谈。”官差才刚走出淮香村,明黛的“身份”已经传遍。当天下午,翠娘又来了。她徘徊不敢入,撞见秦晁出门,她吓得装作路过。秦晁略一思索,侧身看向堂屋里端坐饮水的人,在门上轻叩两下。“有人找你。”明黛出门时,秦晁又进屋睡觉去了。他人在村里时,浑身上下都写着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明黛想,要将他摸明白,还是走出这村子。……翠娘来找明黛,是为报官的事。她和赵金商量过,原本是她先来问清楚,如有必要再报官。可不知怎么的,里正就带着官差来了。明黛不曾有孕,但也知翠娘现在不可大动情绪。“谣言难辨真假,你们也是一片好心,既已澄清,就算了。”翠娘也不知说什么好,犹豫半晌,她试探得问:“你明日洗衣裳吗?”明黛:“什么?”翠娘说:“你明日洗衣裳,可以与我一道。”明黛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姑且先应下。翠娘不敢出来太久,很快就回了。明黛总共没和她说多久,正要往回走,脚下步子一顿。秦晁站在数丈开外,仰头叉腰,像在欣赏时而飞过的大雁。难怪翠娘跑的那么快,是被他吓得。她走过去,将他上下一扫:“你不是在睡觉?”秦晁低头看她:“睡够了行不行?”睡够了?她出来的这点时间,都不够他入睡的。何来睡够了?明黛也不理他,自己往家走。走出几步,她偷偷回头,果见他跟着回了。分明是刚刚睡下,然后想到什么,追出来守在边上。明黛不动声色,继续往家走。……第二日,天气果然大好,按照惯例,洗衣的人很多。明黛驾轻就熟的抱起秦晁的木盆,捞起两人换下的衣裳。旁边,秦晁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神情复杂。明黛自昨日谈话后,几乎不主动与他说话。在秦晁从不自讨没趣的性格加持下,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刚跨出门,秦晁欠揍的调调在身后响起:“钱带够了吗?”明黛回头,理直气壮地翻了他一眼。有病。她在心中如此默念,再通过眼神传达。看着她转身出门,秦晁在心中骂骂咧咧起来。就不能消停消停吗?一定要往外跑。……明黛原以为,翠娘是记挂着洗衣服的活儿。却没想,她一边洗衣服,一边与她说起了这淮香村的事。闭合的村落,知根知底,各家的情况,翠娘张口就来。正说着,边上蹲了几个洗衣的嫂子。“看,是那个妓子!”“我昨儿个瞧见了,脸烂了好大一块,是大水冲了青楼伤的。”“哎,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嫂子问:“哎,你说她以前卖过没?”另一嫂子答:“肯定卖了!我那口子说,老鸨子养的姑娘十四五岁就得卖。她这身段,瞧这也不小了,没卖能便宜秦晁?”“你家的咋连这个都知道?”小嫂子一愣:“是啊,他咋知道的?”继而羞愤:“天杀的,要是他去过那种地方,老娘跟他没完!”这处刚平,那处又起。“我记得村南口刘家老小娶得媳妇,也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别说,那小媳妇可太会过了。看着白白净净,啥活都能干!去年生了个胖小子,她还跟孩子念诗唱歌呢!”“那种地方,要讨好男人,就得什么都会。”“女人还是得看会不会操持日子,甭管哪里出来的,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翠娘怀着身孕,洗衣动作却干练。“村里偶尔也有买媳妇的。多半出身穷苦人家,过不下去才卖身。”“你这样的,别说是咱们村,别的村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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