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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膏,珍珠霜,蛤蜊油,口红……对了,你还抹摩丝呢!”
徐平也越说越大声,“乡下地头,我就没见到哪个婆娘像你这么花俏的!”
“明明生得也不咋样,那口红一抹,就跟个大妖怪似的,你还以为你自己多漂亮,还嘟嘟嘴,眼睛眨巴眨巴的问我好不好看,我就不吝得说你!”
“真是丑人爱作怪,茅坑里照镜子,尽臭美去了。”
陈玉梨气急,“徐平!”
徐平吓了一跳,往徐莳树身边躲了躲,“咋样,被我戳到痛处了?恼羞成怒了,还想打人不成?”
周围有村民走过,瞧见徐平和陈玉梨都认得,还热情的打了招呼。
“这是去哪里了?”
徐平和陈玉梨立马变了笑脸,夫妻两人和和气气,亲亲密密。
“走亲戚去了。”
“今儿祭灶,你们还去走亲戚啊,家里灶君都供奉了吗?迟了灶君该上天禀事了。”
“供了供了。”徐平和陈玉梨两人脸一僵,笑得有些艰难。
哪里供了,他们家都揭不开锅了。
祭灶这一日,都要去娘家借钱去,两只口袋哐当哐当的响,尽是几分的硬币。
哪里还有钱买这灶糖灶饼,买鞭炮香烛,给灶君换新的神像。
徐平和陈玉梨笑得艰难。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不想笑的时候,还要粉饰太平,这嘴角竟然这么的僵,这么的沉重,犹如千斤坠着一般。
徐莳树早就接过他们夫妻两人谁都不想拿的布兜。
里头装着芭蕉村亲戚,陈清水舍的几件衣裳裤子。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眼帘低垂,目光落在这布兜上。
尚且稚气的脸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瞬间有了棱角,细长的手指捏紧布兜。
因为用力,指尖微微泛着青白。
原来,有的时候瞧见屋子里有蟑螂了,他以为只有一两只,不想,拉开屋里的抽屉,竟能瞧到许许多多的小蟑螂。
密密麻麻,窸窸窣窣,直让人心底作呕发寒。
……
好在,村民也有自家的事儿要忙,寒暄了两句,两只手便插在袖筒中,微微点头致意,躬着背便往家的方向走去。
徐平和陈玉梨齐齐沉了沉肩,垮了垮脸。
长气一出,瞬间放松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相看两恶心,一下就想起了刚才的罅隙,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看对方。
“算了,不和你吵了,这大过年的。”
“呸!说得好像谁爱搭理你似的,脸比那石磨都大!”
“徐平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是实话!你就是脸大!抹粉擦脸也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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