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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一霎寂静。
少年再度开口。
“自然,下官资历浅薄,是无法与另外两位大人相比的。”
“北镇抚昭狱,黑屋子一百八十余种酷刑,天下皆知,任你铜皮铁骨,牙硬如铁,到里头也能给你撬开。刑部么,有首辅亲自坐镇,又有龚尚书这样的能臣干将在旁辅佐,轻易自然也出不来什么冤假错案。”
卫瑾瑜慢悠悠说着,那厢,虞庆浑圆的面上已经彻底失了血色,整个人亦如秋风里的枯草一般抖将起来。
不等少年说完,便哆嗦着开口:“我、我去督查院!”
“我愿意跟你走!”
龚珍怒火更盛,直接重哼一声:“朝中凡有重案要案,我们刑部向来排在第一道,没道理你们督查院跑来抢人,来人,立刻将嫌犯拿下。”
章之豹这时也轻飘飘打了个手势,一干锦衣卫齐刷刷亮出腰间的绣春刀来。
“朝中凡三品以上官员犯了事,”章之豹抬手摸了摸眼角刀疤,平静语调里透着不容违逆的强势:“北镇抚可不经三法司,直接缉拿审问,直达圣听,今日,我看谁敢与我章某人抢人。”
虞庆登时面如土色,听了章之豹的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自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横在颈间,望着众人狠声威胁:“今日谁敢强带我走,我便血溅当场!”
龚珍神色不变,甚至还冷笑:“这种招数对本官没用,虞庆,好歹同僚一场,若是识趣,就不要顽抗。”
“都退后!”
虞庆颤声大喊,脖子上霎时见了血。
章之豹终于皱眉,示意左右不要轻举妄动,龚珍则高踞马上,冷眼瞧着,只在虞庆发疯间隙,朝身旁一名衙役使了个眼色。
衙役会意,悄悄抬起手里的弓,将箭镞对准虞庆咽喉。
“老爷!”
虞夫人急得大哭,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虞庆余光视见,吓得慌忙要去关车门,便是这一侧身间隙,衙役手中的暗箭已破风而至,直逼虞庆颈间。
电光火石间,章之豹掌间绣春刀飞震而出,刀刃精准卡在暗箭与虞庆颈侧肌肤间,将暗箭斩为两段。
“拿下!”
绣春刀插入地面挺立着,章之豹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刻呼啦啦涌了过去。
虞庆绝望瘫倒在地。
“顾阁老到。”
一声唱报自混乱中响起。
顾凌洲一身一品紫色束袖蟒服,自轿中步出,身后跟着杨清、代掌印曹德海和一列玄虎卫。
龚珍一惊,不得不下马跪倒。
“见过阁老。”
其他人也纷纷跪落。顾凌洲手中捧着一副明黄卷轴,道:“陛下已下旨,户部粮仓一案干系重大,由督查院并刑部、大理寺三司联合审理此案,北镇抚从旁旁听,以核证谣言,平息民愤,虞庆暂押督查院。来人,将虞庆及其夫人陈氏带回督查院去。”
随行玄虎卫立
刻上前,将虞庆和陈氏羁押了起来,虞府所有下人亦被封足在府门,不得外出。
龚珍明白大局已定,行过礼,便带着刑部衙役匆匆离开了,章之豹也只得收起绣春刀,命锦衣卫悉数撤下。
督查院,政事堂。
当值御史和司吏们进进出出,望着一身青色官袍,长跪在廊下的少年,意外有之,同情有之,怜惜有之,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幸灾乐祸的。
毕竟,阁老御下虽严厉,但这般不留情面,直接罚着当众跪在政事堂廊下的,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个。
“俗话说得好,年少莫轻狂,当心飞得越高,摔得越狠,如今可真真是应了这景儿了。”
一名老御史阴阳怪气道。
前阵子,卫瑾瑜因为扬州一案大出风头,年纪轻轻便升了正六品的侍御史,让很多在院中干了很多年仍位居七品的老御史不甘又嫉妒,说话的正是其中之一,如今见卫瑾瑜栽了跟头,在顾凌洲跟前失了宠,岂能不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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