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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听有的人说搞这些要投资多少多少个亿,我也不懂嘛,不过倒是知道了一件事儿——这些当大老板的也不全是坏心眼子嘛。”
这句话和宋纪不久前暧昧地摩挲他手腕的举动结合起来,显得极其没有信服力。但是姜白榆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张定说的那些话,垂在身侧的指节不自觉蜷了蜷。
姜白榆不是什么自恋的人,因此此时脑海里只自欺欺人地浮现出一个声音——
怎么会呢?
怎么会啊。
等到了墓园,姜白榆才发现,和房子打扫得一样干净的,还有眼前的墓碑。
姜白榆原本以为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真正脱口而出时,却只化作寥寥几句很平淡的交代,像极了无数在外远行的游子,在向家乡的父母报平安时说出的“我一切都好”。
倒是一旁的姜澍,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用很轻快的语调说起那些让他记忆尤深的见闻。
耳畔的童声不间断地响起,有风从远处的丛林里吹过来,姜白榆站在风里,隔着被吹得凌乱的发丝,看着面前父亲母亲分外年轻的面容,不禁有些出神。
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变得很轻,连站在他身边的姜澍也听不分明。
“爸、妈,怎么办啊。”姜白榆喃喃。
我好像,遇上了一个很难缠的人。
从墓园回来之后,姜白榆独自到田间吹了会儿风,中间遇上在田里干活抽不出空闲吃饭的邻居,还帮着搭了把手。
这些农活是姜白榆原本就很熟悉的,即便时隔三年,也能够很快上手。
脚下踩着的泥土朴实而厚重,身边萦绕着的风仍带着旧时的回忆,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样子。
在此间的某一刻,姜白榆仰头望向宽广的田野,蓦地感到原本飘摇的灵魂似乎也随着那些种子一起被种进了泥地里,从此结束了漂泊,有了沉稳的依托。
没过多久,姜白榆就听见有人在用乡音唤他的名字。
“小榆!那边好像有人找——”
姜白榆随着声音抬眼,在看清田地旁站立着的那道人影后,不禁微微一愣。
分明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踏出他家门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宋纪换了身挺括的深灰西服,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某个非常正式的会议。
姜白榆就这么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才抬脚向他走去。
彼时的姜白榆身上甚至称不上干净清爽,手腕和脚腕上都是泥土和草屑,衣服被汗浸湿,紧巴巴地贴在胸前。
那双悠远的眼眸掩在发丝下,明明寐寐,像印了好几重影子。
他就那样一步步向宋纪走来。
男人忽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并不难忍,却沿着血管直直钻进鼓动的心脏。
理智让宋纪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即使脱离了他,也一定能够长成眼前这副生机勃勃的模样,漂亮得叫人不可逼视;但是心底阴暗的想法又不可抑制地怂恿着他——这颗星星是你先发现的,带走他,关起来,他就会永远属于你。
“……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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