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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嫽对这满长安的人际关系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田洺昭乃是前下濑将军田由之子,与雁家女郎指腹为婚,早年田由犯错被夺了官,前归义侯顾念兄弟之情,不曾退婚,一直照应,后来归义侯与夫人战死,陛下顾念田洺昭与雁家女郎的婚约,给了田由一个闲职养着,至于这位小白兔,想来就是田洺昭姨母的女儿胡榛苓,胡女郎父母早亡,托身田家长大。”
阿嫽寥寥几句将三人关系牵扯说清,华书便皱起了眉,安谙也禁不住问道:“既如此,这雁家乃是有恩于田家,雁将军又得重用,这田家不说捧着,怎么瞧着还颇为……”
“轻视!”华书吐出两字,面露嘲讽。
这世上多的是人自以为无视权势,便能显出自己的高洁不屈。
那厢雁守真委屈极了:“我闹什么?你在做什么?你还护着她?这簪子是我送你的,你怎可给她戴上?”
田洺昭叹口气,不悦道:“一个簪子而已,众目睽睽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有了人撑腰,胡榛苓显得越发可怜了,她从田洺昭身后探头,委委屈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晚些归家我一定把簪子取下来,擦干净给你送过去,你别生气了守真阿姊……”
“呸!你喊谁阿姊,你比我大一岁呢!”
胡榛苓被吓得一抖,显得更可怜了。
田洺昭安抚地拍拍胡榛苓的胳膊,对着雁守真劝说道:“阿真!阿苓称你阿姊,也是尊重,日后你我成婚,阿苓还要唤你阿嫂,难不成就因为她比你大,日后你要反过来称她阿姊?”
雁守真本气不可耐,结果田洺昭一说什么成婚、阿嫂的,她一下子红了脸,哪里还说得出责怪的话,羞羞怯怯地垂下了头。
华书:“……”
她震惊地抬起手指着雁守真,不可置信地问道阿嫽与安谙:“她就这么被劝住了?”
安谙也觉荒诞无稽,看着田洺昭不禁蹦出一句:“好手段!”
这田洺昭俨然是把雁守真拿捏得死死的。
眼见雁守真就这么被糊弄了过去,甚至对着田洺昭要柔情蜜意起来,华书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去:“真是一出好戏啊。”
阿嫽眉头一皱却没有阻止,拉着安谙追了上去。
田洺昭闻声心头一凛,转身看向来人,不禁露出一丝惊艳。
眼前一主两仆都堪称绝色,主者美得凌厉洒脱,两仆则一动一静,气度皆是不凡。
田洺昭斟酌片刻,对着华书几人颔首道:“田某家事防了行路,女郎勿怪,我们这就让开。”
华书挑眉,却不理他,转而对着胡榛苓说道:“这位小白……”顿了一下侧头向阿嫽轻声问道,“叫什么来着?”
“胡榛苓。”
“这位胡女郎,这簪子形状古朴,择的是斧钺之型,可见做的人很用心,期盼戴的人金戈铁马有所建树。东西虽好,女郎穿戴可就不合时宜了,尤其是你这样未曾议亲的小女郎,若让旁人误解与男子有私,于名声可是有损呀。”
胡榛苓脸色一变,华书继续笑道:“我这人呢,心善,最见不得旁人自伤,”说着从头上摘下一支如意云纹的乌木簪,向着胡榛苓一抛,“这支换上吧。”
胡榛苓被人如同乞丐一样赏了东西,捏着乌木簪一时难堪不已,涨红着脸也不动作。
安谙在旁撇嘴道:“怎么?胡女郎还不领情?难不成是有意让人误解你与外兄有私?”
这话直指两人,田洺昭自然站不住了:“女郎慎言!”
华书挑眉:“啧,还是田郎君慎言的好,她如今由我点拨已然知晓这簪子不应该戴,换下来,大家自然明白胡女郎是年纪小不懂事,若不换,可就……人言可畏啊。”
安谙在旁赶紧补上一句:“就是,你既有婚约,便应与同龄女郎避嫌,如此护着,难不成你真……”
“你住口!阿昭清清白白,你们空口白牙污蔑于他是何居心?”
安谙话说一半却被人打断,回头一看居然是雁守真满脸怒气地开口,不禁无语:“我这是帮你啊……”
阿嫽截住要冲上前的安谙,扫视雁守真身后严阵以待的护卫,开口道:“临尘公主在此,尔等不得无礼。”
“临尘公主?”
“天之骄女?”
围观众人立时叩头大拜,雁守真一下子熄了气焰,磕磕巴巴道:“公主,公主也不能欺负人啊。”
华书:“都平身吧。”随后转向胡榛苓,也不说话,只一抬眉示意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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